文/陳菽蓁
一定要親自走出去、踏上某方的土地,才能叫眼根和對面的情境相互映襯,唯有帶自己「履踐」,才能如實嘗到當下的心情與感動。
晚餐後的例行散步,一樣的路徑也能有不一樣的景色:昨晚月亮清清亮亮得站在天際,天空是暗藍色的、那種很深很沉的藍,雲怯生生地躲在月亮後面,她的白顯得柔和聖潔,月光照得夜晚的天空十分深邃動人,於是你便與天空有個靜謐的相會。
這一晚,月亮不見了,天空的雲鋪滿一層一層,像一床一床等著被彈打的、尚未成形的棉被,雲鋪得太多太滿了,擠得整個天空幾乎沒有空隙,有幾「床」雲就這樣垂掛了下來,有的索性以低飛的姿勢到處遊蕩。雲飛累了,就把長長的白色尾巴鬆鬆的掛在樹梢,當附近的建築物在暗黑中隱去身影,純白的雲和暗綠的樹佇立在空曠的夜幕中,像一幅巨大的立體版畫,彷彿和天一般高了。這時候,你才體會到什麼是「野曠天低樹」。
「哪天一定要去走近一條江,看看『江清月近人』」你這麼想著。
然後,你想起李清照說的:「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唯恐雙溪蚱蜢舟,載不動許多愁。」 假如她當初去了雙溪、上了輕舟,是不是能消去她的「許多愁」?也許那條美麗的溪正等著她來,好為她慢慢洗去過多的煩憂呀!
「出去走走世界就不一樣了!」你嘆了口氣──為自己「替古人擔憂」而感到有些好笑,你只是喜歡讓生命多點機會,興許人生的方程式會因為努力而改變。而行履之處,正是帶領自己走往開闊處的方向!
每天散步的相同路徑尚且有不一樣的風景,而八千里路雲和月必定能陪你一路追尋,卻顧所來徑時並一起回味品嘗。此方縱使令你眷戀不去,但彼方也許有令人流連忘返的風光。
出走,也不一定為自己,當你將腳印化作一支彩筆時,你就有了更大的動力與願望,你想書寫大地,則量同大地;想書寫世界,你的心就量同世界。啊!世界是那麼的廣闊多彩,你願意讓自己輕盈地行走其中,你到了哪裡,哪裡就有美好的想望,你多麼願意把映照在心底的美麗,投射到更高更遠的地方。
終究,你會發現,世界是你──而你就是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