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雲霧漸散
圖/滿佳
觀音山烏雲籠罩
圖/滿佳
文與圖/滿佳
參觀淡水海關碼頭,走著走著才發現,整條河岸業經整修,由碼頭串連捷運淡水終點站,是一條可以從清朝直走到現代的金色水岸。
踱上碼頭拱橋,瞧見對岸觀音山頭籠罩著大片烏雲,不免忐忑踟躕,會下雨嗎?該就此打住回家嗎?
在我心裡,觀音山是我的母親山。讀書時家住三重,每天搭車過台北橋去上學,早晚都得和她見一次面,幾乎是晨昏定省了。我愛她優雅仰臥天際的那分安詳,每一抬頭,彷彿她都正慈祥的俯視著我,像觀音大士庇護著子民,助我平順完成學業,進入職場,走入婚姻。
每次外出返家,就算已是昏暗的夜晚,我都能從隱微的燈火中找到她,只要看到她,整個人頓時沉靜下來,因為漫漫旅程結束已到家了。那年遠走至黃河邊,面對著古城遺址,觀音山竟無端浮現眼前,我強烈的想回家,是母親的召喚吧!
而緊傍著她逶迻東流的淡水河,則是我的家鄉河,然我與她可是有段愛憎情仇呢!
石門水庫竣工後不久,葛樂禮颱風來襲,水庫洩洪,水來不及宣洩,半夜毫無預警的整個三重沒入水中。圍困三天後水退了,市區淪為又髒又臭滿目瘡痍重災區。更憎怨的是接著的每年夏天,颱風一來、水庫洩洪、海水倒灌、河水暴漲、三重淹水,惡夢輪迴似的不斷重演,沒停歇過。
幸而歷經連年整治,水患終於歇止,河水不再惡臭薰人,河邊不再是禁地。於是綠灘地長成,腳踏車道出現騎士馳騁的身影,我得以再度徜徉在這家鄉河岸邊。多年來,淡水河面貌一再更迭蛻變,而心隨境轉終得由憎轉愛了。
隨著腳步前移,聚攏觀音山頭的雲層也漸散去,到黃昏竟更見清朗。坐在茄冬樹下,遠眺烏雲已開的蒼墨山巒,河面的粼粼水光,這山,這河,這水岸,是我生命中永不褪色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