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禎苓

離開福州的前一天，我來到鼓山。花了十塊人民幣入十八景公園。十八景的名字非常美：紫竹苑、蟠桃林……都是仙境名稱，勾著遊人進去一探。

十八景裡，最想去看的是玉石雲梯（試著想像玉石的光潤，遊人踩著玉石緩緩登階，周圍山嵐白雲環著，比桃花源還桃花源）。

沿徑左拐右彎，玉石雲梯不難找，很快就走到了。雲梯環著岩石而建，右側是山石，左邊有鐵鍊、木樁，鐵鍊外就是斷崖。階梯不大，約莫一至兩個馬鐙大小。雲梯不長，卻十分陡峭。我有些懼高，一路上怕極了，不敢佇足停留，相機也收在包裡，擔心為了拍照，不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但又被絕佳的風景吸引著，那幾乎能瀏覽半壁福州，像從飛機居高向下俯瞰一樣，高速公路、樓房與溪河在眼前攤開，因為天候，色調有些灰濛。但令我驚豔，也驚心。

多年前，在文學史課堂上，聽老師話說謝靈運命人開山闢路，只為賞奇絕風景，那些山林皋壤，蘊思成句，使得他的山水詩裡總有著其他詩人不及的深幽況味。當時遊歷不足，絞盡腦汁也想像不出何為「晨策尋絕壁。夕息在山棲。疏峰抗高館。對嶺臨回溪」、「崿崩飛於東峭，槃傍薄於西阡。拂青林而激波，揮白沙而生漣」，那是什麼樣的風景呢？

而今步履漫漫，我坐在雲梯一塊平台上，為風景震懾之際，也恍然最美的景致總藏在最奇險的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