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相心造 世事練達的孫少英
孫少英老師是我在埔里認識的水彩畫家,他是一九九一年從台北退休後才定居埔里,至今二十四年了。我雖然在埔里出生成長,但十三歲就外出求學、就業,所以至今孫老師已是比我更「埔里人」的埔里人。
當年我考進師範大學美術系時,省吃儉用買了我第一本水彩畫冊(中華民國水彩協會出版),其中就有孫老師的畫作。那時候看到這樣的前輩畫家,心中十分仰慕,卻感覺距離很遠。然而二十多年後,當我有緣去拜訪孫老師時,他的謙和親切,出乎我意料之外。
還記得第一次和孫老師會面,臨走之前我提到第二天要去善天寺為唯義法師畫像,他表示也想一起前往。那天午後,我從兩位長輩的相處談笑中體悟學習,受益良多。
剛移居埔里時的孫老師,常帶著素描紙在鎮街上的仁愛公園為小朋友或老人家畫素描。鄉人只看到他和藹親切的笑容,卻不知道他之前是台灣電視公司美術部高階主管,而且是台灣水彩畫壇裡的重要角色。
當時孫老師借住岳父在郊區的養魚池畔小屋作畫、讀書寫字。也在附近一間水泥板搭蓋的老屋開畫室教學生,暇時走訪寺院,在山邊水涯辛勤作畫,他騎著小摩托車上上下下的四處寫生,也為報社寫圖文並茂的專欄,幾乎兩年就出版一本專題性的水彩畫冊,也舉辦了許多次畫展。
這樣忙碌又充實的日子中,孫老師也沒有忽略為人處世的道理,在岳父往生之後,他馬上遷離岳父的產業,在原先居處附近買了自己的新房子。一九九九年,台灣發生七點三級的「九二一」大地震,震央就在埔里附近,孫老師曾借住過的小屋和畫室都夷為平地,幸而逃過一劫。
地震後,面對全鎮斷壁殘垣,悲天憫人的孫老師拿起畫筆,記錄了災後的家園,他四處寫生作畫的身影,鄉人都感到親切,而孫老師發自內心真誠地與人為善,自然也很快結交好多在地的朋友。
幾年之後,孫老師碰到一件不可思議的災難,宅心仁厚的他購置新家屋時,是應用他的退休金一次付清的,孰料建設公司卻用這已出售的房屋向銀行貸款,而且逃逸無蹤,孫老師的房屋面臨被銀行拍賣的命運。
在地畫友發起購畫來幫助孫老師度難關,許是吉人自有天助吧,正巧日月潭有一家大飯店開張,向孫老師購買了一批畫。當我得到消息趕回鄉想共襄盛舉時,孫老師居然握著我的手說:「耀堂,不用啦,我的難題已經解決。」
人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孫老師總是能恰當地處理事情,他示範給我的不止是他的繪畫才情和成就,更多的是他為人處事的通達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