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曉寧

才剛進門，就發現媽媽的臉色不太好。「媽，今天不太舒服嗎？」我一問，竟扯出了媽媽的一番牢騷。

她先說是因為今天沒睡午覺，才覺得很疲累，接著又告訴我，今天阿彬夫妻來家裡，一坐就是兩個多小時，才沒辦法睡午覺。

「阿彬怎麼會來我們家？他可是從來沒來過呢！」我一問，媽媽直點頭：「是啊，而且還是帶他太太一起來。」

「你們談了什麼？談這麼久？」我忍不住好奇；一個難得見面的晚輩，怎麼會有那麼多話可聊？這下，媽媽滿臉盡是無奈：「哪有什麼話聊啊？都是他太太在講，我在聽。」

沒和我們見過面的阿彬太太，有如此多的話可跟媽媽說？我覺得有趣，沒想到媽媽卻告訴我，她說的全是她小姑阿苓的不是，還一直叫媽媽不要相信阿苓。

媽媽還透露，阿彬太太還一一指出某年他們曾經給了阿苓多少錢、某年又給了多少，證明做兄嫂的他們對妹妹不錯，可是她卻四處說他們壞話。

「那妳怎麼說？」我問媽媽。媽媽說：「我能怎麼樣？我聽得煩死了。也告訴她，我所認識的阿苓不是這樣會到處說人家壞話的人。我也完全沒有聽過她說這些話。」哈，果然是我媽，說得好！

聽完媽媽的「慘淡下午」敘述。晚上我打了通電話給同樣是鄰居的小真，問她阿彬夫婦有沒有上她家拜訪。她告訴我，他們確實是打電話說要去，但不巧家裡有客人來訪，所以就婉謝了。

說完原由，她開始跟我認真地討論：「林媽媽過世後，可能有親戚朋友認為他們夫妻對媽媽不夠孝順，他們才會四處找媽媽的老朋友解釋。」是啊，要不然一個夙昧平生的人，怎麼會如此四處拜訪。

停了一下，她接著感嘆：「阿彬的太太再怎麼解釋也沒用啦。林媽媽生病，他們也不肯把她接回家奉養，讓行動不便的她一個人住，還摔了幾次跤。這怎麼說都說不過去嘛！」

「反倒是阿苓，雖然住在美國，每年都回來幾趟陪母親，還專程租車帶媽媽四處去玩。比起來差太多了。」說完又補了句：「她連哪一年給了小姑多少錢都記得清清楚楚，幹嘛這麼計較！」小真顯然愈說愈氣。

我在電話這頭猛點頭，一面想，有些事真的不需要解釋，因為解釋也未必有用啊！

（本專欄每周二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