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菩提樹
圖/荷葉
我們合掌誦經。
圖/荷葉
文/荷葉
由佛陀圓寂之地拘尸那羅,搭車前往國克拉布(Gorakhpur)火車站,走了兩個半小時,晚上七點半登上朝聖列車用晚餐,望著印度式餐點,想起佛陀涅槃前,因食用野生蘑菇劇烈腹痛,仍一路跋涉行化,還不辭辛勞為須跋陀羅說法,不禁合掌感恩稱念:「偉大的佛陀,請接受弟子供養。」
凌晨時分,抵達康達(Gonda)火車站,其實從國克拉布到康達才一八○公里,行車時間可能只有三小時,我們就寢前,火車還沒發動,一覺醒來,往窗外一看,才知已到目的地,看來我們已完全適應了像搖籃的臥鋪。
再度轉搭巴士前行六十五公里,就能抵達嚮往已久的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其實舍衛國並不是一個國家,而是憍薩羅國的首都,稱為「舍衛城」,古印度常有以首都或城市代表國名的習慣,所以經典中才會稱為舍衛國。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金剛經》、《佛說阿彌陀經》中熟悉親切的經文,在清幽園林四處迴盪,微風吹拂,豐草綠茵爭茂,行樹依舊宣流法音。阿彌陀佛極樂淨土有七寶池,池底純以金沙布地,當初這片園林建設之初也曾鋪滿了金幣。佛陀時代,舍衛城的大富長者須達多,經常救濟貧窮孤獨的人,所以城中的人,都稱呼他為「給孤獨」,一次機緣,給孤獨長者聆聽了佛陀開示,感到身心自在,渴仰於法,發願要在他的國家憍薩羅國,建立一所和摩揭陀國竹林精舍一樣的精舍,請佛陀與僧團長住;經過多方尋找,發現唯有波斯匿王的祇陀太子的那座園林,最適宜建立精舍,祇陀太子聽了給孤獨長者要買花園的一席話,因還不認識佛陀,所以感到很為難,又不便直接拒絕德高望重的長者,因此太子開出條件,若能用黃金鋪滿園林,他便將這座園林過戶。
用黃金鋪地來購買園林,祇陀太子的話不但沒有嚇住給孤獨長者,反而讓他滿心歡喜,心想,佛陀的教法可以幫助國人解脫煩惱、提高生命智慧,於是立刻回到家中,讓家人打開金庫並變賣值錢物品換成金幣,用車裝載去鋪園林之地。
這樣的至誠,終於使祇陀太子感動,他向給孤獨長者說道:「長者,我的園林的土地是賣給你了,但我園中的樹木沒說好賣給你,請你允許我也布施給佛陀好嗎?」因為這樣的緣由,後來佛陀將精舍定名為「祇樹給孤獨園」。
我走向一處僧院遺跡,告訴團員可端坐讀誦《阿彌陀經》,所有朝聖團員有備而來,紛紛從背包中請出經典,我們朗聲念出:「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既興奮又感動,我眼角微溼,真的!此時,我們正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突然天空飄下來幾滴小雨,覺得是瑞相,因有時雨勢漸大,但不一會兒便轉小,而衣裳始終沒有淋溼,待我們誦完經,雨也完全停止,奇妙巧合,尤其雨後一片清新鮮綠,讓人心曠神怡更增法喜。
團員陸續站起來走向我,問道:「法師,現在我們要不要到佛陀講說《阿彌陀經》的精舍遺跡處,再誦一遍《阿彌陀經》?」我欣然頷首,一行人走向犍陀俱提精舍(Gandhakuti),據說此處是佛陀主動宣說《阿彌陀經》的地方,非常神聖,手持金箔的印度人理所當然過來,我們也二話不說立刻請購,然後虔誠念佛為新建的小塔貼金。
導遊多傑指著一棵高大菩提樹,說這是佛陀弟子阿難所種,所以叫做「阿難菩提樹」,我有些存疑,之後查閱相關資料,發現有兩個說法,一是佛陀雖在祇園度過二十五個結夏安居,雨季之後,仍然要到其他地方遊化,舍衛城居民非常想念佛陀,於是央求阿難請示佛陀,可否留下一件紀念品,讓大家可以睹物思人,佛陀答應了阿難的請求,後來神通第一的目犍連尊者不負眾望,運用神足通到菩提迦耶的菩提樹上取下枝枒回來,交由給孤獨長者手植,大家感念阿難代為傳達,所以將此樹命名為阿難菩提樹。另一個說法是,根據印度考古學家考證,此樹為後人從斯里蘭卡的古都阿努拉達普拉市(Anuradhapura)的菩提樹移枝所種下。
不管哪一個說法正確,舍衛城居民已將阿難菩提樹視為佛陀親身,而大樹綠蔭帶來的陣陣清涼意,由印度向四方飄送,今天五大洲的佛子回歸心靈故鄉,一生一會的印度佛國八大聖地巡禮,讓我們更懂得護念覺苑菩提種子,大家在阿難菩提樹下佇立,陽光透過樹葉將朵朵亮點灑在每個人身上,我們在光中,向佛陀告假。
幾天後回到台灣,到大殿向佛陀銷假,向佛陀訴說,我們回家了。(本系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