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王事件後,立法院開議,果然又見到杯葛議事的戲碼。一個沒效率,無理性辯論的國會,是立院的惡質常態。這個會期勢必又將擺爛,議案的審查令人完全不抱希望。
關說案會如何發展,在政治力運作下,不令人樂觀;從歷史宏觀角度來看,馬王的個人毀譽終將雲淡風清,但其對國會生態和未來議事文化的影響,則會對台灣民主政治及國家命運、社會發展,產生極大的負面作用。
朝野立委都有表示,杯葛施政報告是惡性循環,「但此次憲政危機非同小可。」所謂憲政危機,是「江宜樺不當發言擾亂憲政體制」,但違反了什麼法律、毀損了憲法哪裡,僅提出空泛論述,並無實質有力的法理依據。
杯葛議事其實也是憲政危機。憲法規定行政院有提出施政報告之責,完成報告才能接受質詢,依法行政;民進黨執政時,也曾被在野的國民黨要求先為某某案道歉,才能做施政報告。當時民進黨團同樣搬出憲法,說明施政報告是憲法規定的職權。藍綠無論在野或在朝,都存在兩套標準;杯葛議事惡例變成慣例,只彰顯了立委問政的怠惰,輕忽人民需求。立法院是政治舞台,要務是監督政府,立法保障、促進人民生活福祉。但立法院卻愈來愈變成權力鬥爭的場域,議案擺一邊,直到會期將結束才包裹通過,毫無審查議論之實。
藍綠惡鬥,議事空轉,浪費所有閣員的時間,國人早已厭倦。最近傳出要解散國會,注入清流。「換人做做看」不無道理,但在野黨揚言,依執政黨現在的低聲望,還會是多數黨嗎?這一說馬上讓人清醒,原來再怎麼換還是同一批人,只是兩黨席次更迭,國會的惡質不會改變,行政團隊仍會被「困」在立法院,「政治勝、憲法敗」;「政治勝、人民敗」,對國家只會帶來災難。
泰國日前發布調查,人民最無法接受爭吵不休的國會,比例高達八成九,讓他們對政治人物失去信心。其次,無法接受在抗議活動中利用群眾,比例為百分之六十七;再次是只為政黨利益的政黨競爭,百分之六十三受訪者認為人民的需要被忽視。口水戰的政治遊戲也讓五成八的泰國人無法接受。
這項調查若拿來台灣,除了被調查的國名不同,人民的感受應大體相同。但馬王之爭凸顯一個台灣特點,在關說案中,人們對「人情」的重視遠甚於「是非」,連帶影響對「關說」的容忍度。恰如「情理法」之說,「法」擺在最後面。但唯有法治而非人治,才能維繫民主及司法公信於不墜。
苗栗大埔被拆的張藥房老闆意外死亡,一隻鞋擊中苗栗縣長劉政鴻頭部,示威學生陳為廷隨即宣稱是他所為,理由是為死者出氣。大埔案或有爭議,但把「公民不服從」上綱到這種地步,是理想的公民社會嗎?公民社會要講理,即使心中憤怒,也要控制,講道理,訴諸法律;沒有理性的公民就沒有理性的公民社會,更沒有理性的、講道理的國會。
有多少攸關人民福祉,國家發展的法案被置諸高閣?有多少法案被輕率否決?只顧權力鬥爭的國會,人民不覺得應該唾棄,因為解散國會重選,還是同樣一批或相類似的人,仍會演同樣的戲碼,人民仍將繼續無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