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夜幕低低的垂著。
星漢燦爛,天河橫亙南北,滿天星斗亮閃閃地綴在天宇,想想,這是多麼不可思議!此時登臨危樓,已不敢高聲話語。
我尋覓北斗。那是眾星拱衛的星宿,那是先民心目中不可以挹酒漿的長柄杓兒;我尋找著牽牛和織女,我猜不透,七夕的鵲橋,怎能承載起這地老天荒的沉重相思?
我對那對我眨眼的星星眨眼,不知道它們要向我披露一點什麼樣的祕密,是大爆炸時的輝煌?還是最後三分鐘時的慘淒?
那條流淌了億萬斯年的河啊!雖然,我曾在夢中聽到它嘩嘩的水聲,卻想像不出,該有一隻怎樣巨大的手,推著它緩緩轉動。雄辯的莊周曾以「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來顯揚壽佬彭祖,但若拿銀河的一百五十億歲比作一天,則人類五千年的文明史,不過區區的百分之三秒而已,口若懸河的莊周聞此,也該啞口無言吧?
用鑲嵌著七星的長柄杓,舀一勺銀河水,能洗淨心上的雲翳。
天地間,有我在行走,在秋深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