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年紀大一點，就要搬到山上去生活。」這是許多朋友都有的夢想，聽起來好像也十分合理。

想過山居生活，當然是嚮往山上的空氣好、地方大，趁著體力還可以，一方面享受山間的清新空氣，一方面可以開闢一點土地，種種菜、蒔蒔花，吃的是自己園中的菜餚，聞的是自己樹上的花香；光是用想的，這個情境就夠吸引人了。

懷著這個夢想，也的確有朋友身體力行，從國中老師退休的林先生夫妻就是這樣。他們在台中市郊的小山坡買了棟有庭院的房子，又在附近分租了別人的一塊土地，兩人就此過著當地農人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我去探望他們，只見他們滿院子的花草樹木，有蘭花、有松樹，還有各種叫不出名字的草花，環境真是非常清幽。

趁著陽光不強，我陪他們到種菜的地方去摘菜，這才發現，園子裡種了大約七、八種菜蔬；有茄子，有甘藍菜，有地瓜、菜豆等等，有些長得很好，有些卻是菜葉上滿是蟲咬的坑洞，一點也不好看。林太太選了一些帶回家，告訴我他們不用農藥，所以難免會被蟲吃。「不過，蟲不會把所有的菜都吃完，剩下的也夠我們吃了。」她解釋給我聽。

中午，把摘來的菜洗洗，我們就吃這些剛摘採的新鮮蔬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新鮮又沒農藥，這些菜吃起來特別香甜。用完餐，我們又喝了主人家後院栽種的香草泡的茶，在鳥鳴與蟲叫聲中，一直待到將近傍晚才離開。

然而，有人樂於頂著日頭做老農，有人卻未必適合；同樣是公家機構退休的另一對朋友，卻在買了塊山坡地還蓋了房子後又後悔。

這位朋友的房子修建得十分美麗，院子也很大，但兩夫妻搬去這個位於南投的山上才住了不到一個月，就覺得山上太過冷清，成天種東西也太辛苦，終於還是忍不住搬下山來。

「要買菜、買東西都不方便，朋友想來玩也必須開老半天的車，太麻煩了。」這是夫妻倆的話。

也的確，想要遠離塵囂，就得忍受寂寞；想吃完全沒農藥的菜蔬，就得自己挽起衣袖，忍受強烈的陽光刺激、惱人的昆蟲叮咬；這哪是一般都市人做得到的啊！

我想起林先生夫婦他們曬得黝黑的皮膚和滿臉自在的微笑，想過山上的退休生活，還真需要好好評估才行呢！

（本專欄每周二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