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定國

上世紀六○年代雖是嬉皮狂飆的年代，講求氣派的大亨卻仍穿著規矩嚴謹的三件式西裝（包括襯衫及貼身背心）。八○年代華爾街鼎盛，三件式西裝更被視為華爾街金錢、權力的精英象徵。

九○年代，賈伯斯、比爾蓋茲除了為電腦和手機帶來劃時代革命，也將整個行業的員工從西裝中解放出來。比爾蓋茲喜歡寬鬆毛衣，搭配領子永遠沒整理好的襯衫；賈伯斯則鍾愛黑色長袖高領套頭衫，配牛仔褲和運動鞋，從來不打領帶。

這股「隨意風」從矽谷颳到全世界，迄今未消。但儘管平時可以不打領帶，周五可穿T恤和牛仔褲，在商業、律政領域，「權力套裝」（Power Suit）卻一直都在，老派紳士和金融才俊都明白「遊戲規則」。

一襲灰西裝 低調奢華

二○一二年，時尚界正式宣告回歸六○年代傳統，三件式西裝不再專屬於中年男性，也成為型男新寵。領帶，這個一度飽受嘲弄的配件，又回到男性伸展台。巴黎時尚設計師拉格斐說：「我從學生時代開始，便始終打著領帶出門；我無法忍受人們衣衫不整，尤其是三十五歲以上的人。」

華爾街是個神奇地方，時尚界正為金融男士進行「穿著風格復辟運動」之際，去年短短一個月時間，「佔領華爾街」運動風起雲湧，蔓延全球。服裝設計師憂心忡忡，心想：「華爾街風格」（Wall Street Style）是否因此蕩然無存，只能存留記憶中？

華爾街風格其實是灰色的，而非電影《華爾街》、《華爾街Ⅱ：金錢永不眠》那般炫目金閃。華爾街金融人士的服裝保守、嚴肅，權力套裝就只是一襲「灰色三件式西裝」，低調奢華。

華爾街人先「管理」服裝

八○年代經濟復甦後，權力套裝再度大行其道，亞曼尼（Giorgio Armani）品牌問世，多以海軍藍、炭灰和黑色來表達男性在社會中的權威性。一九八○年，李察基爾在《美國舞男》中所穿的亞曼尼權力套裝，更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

美國調查，外表有吸引力的男人，薪水比同事高一成二到一成四。女人如果穿著男性化的套裝去上班，可以獲得與男人相同的職位和薪水。因此，不少職業婦女在一九七五年出版的《穿著成功》（Dress for Success）一書鼓動下，換上有厚墊肩的套裝。

到華爾街「賭明天」的每個人，第一天上班就要學習「管理」好他的服裝，讓客戶相信這個人有能力管理他們的錢。人們可以從服飾洞悉你的社會地位，而「權威穿著」（power-dressing）賦予銀行家更多尊敬和權力。

全球金融海嘯後，原先不在意服飾的男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意識到無法再回到穿休閒裝上班的日子。二○一一年歐債風暴波及全球，更使花美男形象失去魅力，人們從未如此迫切渴望「職場硬漢」的回歸，權力套裝因此再度「占領華爾街」。

權力套裝≠職場硬漢！

大多數美國職場人士的「服裝守則」（Dress Code）都有一條「你想要的上班服飾」（Dress for the job you want）或「打扮成你想要成為的男人／女人，」（Dress as the man/woman you want to be）。權力套裝也許回到華爾街，但「你想要的上班服飾」仍然因人而異，因行業有別。

二○一一年八月，美國科技博客BusinessInsider評選「矽谷最差穿著」榜，賈伯斯和蓋茲分列二、三名，年輕的臉書CEO 祖克柏墊底。祖克柏「獲獎」理由是「牛仔褲＋領帶，祖克柏的風格只能用『差勁』（Poor）來形容，幸虧他沒有涉足時尚服飾領域」。

賈伯斯的獲獎理由是：「黑色高領毛衫＋藍色牛仔褲，堅定固守同一風格，幾乎毫無敵手」。蓋茲的獲獎理由更尖酸刻薄：「這麼有錢也不選擇亞曼尼西裝，反而喜歡形形色色的V領上衣。只能說，要是身材健美也還好，偏偏…看起來應該減肥、運動了。」

賈伯斯的套頭衫是日本設計師三宅一生設計的，穿著方便，也能體現獨特風格。因賈伯斯不喜歡紐扣，三宅一生就給他做了百來套黑色套頭衫，賈伯斯全部疊放在衣櫥裡，「夠穿一輩子」。

這三位科技領航人無疑是職場硬漢，他們的權力套裝雖然迥異華爾街，並不減損一絲影響力。即使賈伯斯已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