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五四,國曆五月近尾聲,薔薇與玫瑰開得如堆堆疊疊的晚霞,騷人墨客的步伐奔向端陽詩人節,不怪屈原,沒有他的〈離騷〉,今日怎有「騷人」這麼美麗而傳神的名詞。
端陽五月五前一天(五月二十七日),台北城文學「鑼聲哪響」,讓我們在這後現代解構的紛亂中,再次發現作品鏗鏘有聲的文學人間活寶──黃春明。
作家就是作家
國寶級「鄉土文學作家」黃春明,並不自認是鄉土文學作家,因為他認為「作家就是作家」。
一九九八年,黃春明獲得第二屆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文藝獎,得獎理由是:「黃春明的小說從鄉土經驗出發,深入生活現場,關懷卑微人物,對人性尊嚴及倫理親情都有深刻描寫。其作品反映台灣從農業社會發展到工業社會的變遷軌跡,語言活潑,人物生動,故事引人入勝,風格獨特,深具創意。」
黃春明說,真正的台灣文化應該是包容的,擁抱台灣,有時候要走出台灣,才能走進台灣,多吸收外來養分才能轉化成生命質感,所以他也讀魯迅、沈從文、芥川龍之介及俄國小說。
一九五六年發表第一篇小說〈清道夫的孩子〉,一九六二年於宜蘭通信兵學校服役,以〈城仔落車〉等作品陸續投稿林海音主編的聯合副刊,也發表在尉天總主編「文學季刊」和「文學」,以及中國時報的「人間」副刊。
黃春明以小說創作進入文壇,作品關懷的對象包括鄉土小人物、城市邊緣人,九○年代則特別關注老人族群,著有小說《看海的日子》、《兒子的大玩偶》、《莎喲娜啦.再見》、《放生》、《沒有時刻的月臺》等;散文《等待一朵花的名字》、《九彎十八拐》、《大便老師》,被譽為鄉土作家。
除了小說創作之外,同時跨足散文、新詩、劇本及兒童文學(繪本、童詩、小說)等不同文類,如繪本《小駝背》、《我是貓也》、 《短鼻象》、《愛吃糖的皇帝》、《小麻雀.稻草人》等,幼兒成長童話《毛毛有話》、戲劇腳本《小李子不是大騙子》(又名《新桃花源記》)。
他當過小學教員、電器行學徒、通信兵、電台編輯、拍記錄片、廣告企劃、愛迪達公司經理等
他還在故鄉宜蘭設立工作室,進行《宜蘭縣通俗博物誌圖鑑》採訪紀錄。從事兒童繪本、漫畫等創作,出版《黃春明童話》,創立黃大魚兒童劇團,編導多齣兒童舞台劇全省巡迴演出。二○○五年,更推出籌畫多時的《九彎十八拐》雜誌,而主持的蘭陽戲劇團也登台演出《白蛇傳》。
多才多藝的他,能寫作,會編導,其小說改編的電影《兒子的大玩偶》、《看海的日子》,是臺灣新浪潮電影的經典之作,自編自導的《莎喲娜啦‧再見》更引人注目;近來則致力於編導兒童戲劇,並以獨樹一幟的撕畫,創作童話故事。
文學是行動與實踐
文學不僅是寫作,更要注重行動和實踐。黃春明曾經到原住民部落,對於他們快要消失的部落文化伸出援手,他認為,當台灣被國際拋棄時,原住民同時被台灣社會拋棄,我們怎可看到被壓迫者而如此冷漠?於是,他開始寫〈等待一朵花的名字〉。描寫他看到一朵美麗的花,卻不知道它的名字,於是開始等待。起先一個女孩騎著腳踏車經過,他開口詢問,而被罵「青仔叢」。他等著等著,一個老阿公經過,他又開口,得到「吃飽太閒」的回覆。最後一個阿嬤牽著孫子走來,這次,他終於得知這朵花的名字,是「垃圾花」。說明我們因為追求知識,而對本來貼近生活的熟悉事物感到陌生,忘卻了生命的根源———土地,知識份子追求空洞的知識而不能化成行動,知識就是化石而已,所以要產生行動與實踐。
黃春明的作品簡單分期:
(1)〈鑼〉、〈青番公的故事〉等,為一九六九年以前的宜蘭經驗,屬於鄉土文學系列。
(2)七○年代他到台北生活,把都市經驗寫入〈莎呦娜啦.再見〉、〈蘋果的滋味〉、〈小寡婦〉等,充滿批評與自我反省。
(3)七○至八○年代〈等待一朵花的名字〉等是知識份子的反省。
(4)八○至九○年代〈放生〉等著重台灣歷史記憶的保存。
一九九九年的作品《放生》,描寫六○年代創造台灣經濟奇蹟的農民、工人,到了二十世紀末已經年老,被大家遺忘;黃春明說,以這本「老人寫真集」來關懷他們,喚醒大家歷史的記憶,發人省思。
聯合文學近月隆重推出的「黃春明作品集」,採用二十五開軟皮精裝版本,全套八本,可說是目前最完整詳盡,也最具權威性的黃春明作品集,封面為黃春明的撕畫,書名由董陽孜揮毫題字,煥發出新的風格,又具經典的收藏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