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方秋停

這天河水清澈，時見鴨子戲水，夾岸坡嶺偶見楓紅。船夫以濃重日腔英文介紹沿途風光……



嵐山不高（約三八一．五公尺），因山水風光及多寺院而馳名，儘管多次遊訪仍不厭膩，尤其是在楓紅見頃季節，更讓人目馳神迷，於旅行紀錄中留下一片豔麗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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嵯峨野觀光小火車沿著保津川線路，自嵯峨到車龜岡站，單趟約七．三公里、全程二十五分鐘近懸崖峭壁邊行駛，中間停嵐山和保津站，沿途可近距離欣賞溪谷之美，飽覽林木風光。

小火車一身濃豔古典朱紅與橘黃配色，具藝術風格的五節車廂加上風格浪漫古典的木製椅和燈飾，讓人有穿越時空之感。其中第五節車廂採開放型式，可直接感受風與陽光及寒暖變化，最受歡迎。

賞楓旺季能坐上小火車，感覺特別幸運。

列車控控啟動，車輪於鐵軌上壓出尖銳沉重的吱吱嘎嘎聲響，彷將時空倒退近百年，讓人心神跟著飛馳起來。列車於樹林中前進，綠林當中夾雜紅葉，遇山進入隧道眼前一片黑，俄頃掙出，生機又再洋滿。列車左邊溪水奔流，順流舟上遊客興奮朝我們猛揮手，水陸相望熱絡，四海一家。

車行不久，親切並具喜感的服務人員熱情要幫乘客拍照，於車廂內引起陣陣騷動。我坐窗邊，側臉朝向窗外，水流、林蔭，印象中鐵道外的景觀一頁頁於記憶中掀動──離別的月台、漸行漸遠、遠去復返的鄉景、漸升軌道、隨著寒暑頹落、蓊鬱的森林……，陽光隨車移轉，眼前似曾相識卻含新奇與陌生，我忙著過濾雜念，急要記下此刻感受。

服務人員唱起日本民謠，滿車不同語言融成和樂笑聲。與我們對坐的年輕女孩主動提出替我們拍照，我與先生、孩子三人興奮擠在兩人座位上，留下歡喜影像。女孩婉謝我們幫她攝影，持拿手機禮讓客氣地擷取窗景。

車未轉出讓人特別驚豔的景觀，細水長流，一幅悠長橫軸持續拉開，短暫旅程便就到站。女孩微笑向我們揮手即隨人潮流出，繼續享受一個人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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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保津川船程自龜岡至嵐山約十六公里，水勢和緩的季節，全程將近二小時。一艘渡船由三位船夫共事，一於船首撐竿負責前進動力、閃避溪中岩石、一負責搖槳、另一位則於船尾休息備位。船夫個個嫻熟搖槳且能講解歷史傳說，時而夾雜嬉鬧玩笑，讓人於悠悠水流中輕鬆徜徉自然。

這天河水清澈，時見鴨子戲水，夾岸坡嶺偶見楓紅。船夫以濃重日腔英文介紹沿途風光，一艘小舟承載了英、法、菲律賓、中國、台灣、新加坡等三十人。陽光明亮，流水淙淙，遇著激湍船長便舉起手高聲叫喊：「let's go」，眾人於是興奮隨船前衝。水勢其實並不強勁，刺激存乎想像，卻因善意而會心。氣溫雖寒，陽光卻是暖熱的。

溪間散布石岩，或大或小，完整與碎裂並陳，船夫指其中底部呈流線形狀，頭頂圓球者說似海豹；另指遠方虯彎的樹形說像恐龍……，溪水奔流，嶺上林木相連，林間偶有小火車經過，船與車相互揮手，啊，不同的種族與膚色、相異的國度及職業，這裡沒有戰火和歧視，只有對美的珍惜與追求。

哈哈哈，船夫相互調侃，與船上客人開著玩笑，瞧他輪班時故意側身、踮腳於船沿上踉蹌踩踏，引來陣陣尖叫。涼風徐徐，淺灘接著一波波急流，石岩靠近復於刻意跨張的玩笑聲中被用竹篙頂退……，水流與時間一同悠然前進，前頭橋上有人對著我們揮手，更多熱情招呼自經過的小火車上揮舞，JR橫越遠方，眾人神交於此和平世界。

溪水淙淙，目光能及前後就我們這艘船，天空是清朗的藍，船夫輪流哼起簡單的歌，其中一位體格壯碩者音色宏亮，具有類似原住民的特質。說唱間，河道逐漸寬敞，岸上楓紅增加，長短船隻散布周圍，隨後一艘等長坐船靠近且與我們連結一起，船上販售黑輪、串燒丸子、烤魷魚等，船客有人買了吃食起來，煙火氣息瀰漫周遭。

商船脫離，客船繼續往渡口方向前進，划船增多。渡月橋上遊人穿流不息，多年前的冬天傍晚前來，四圍寒凍蕭瑟，而今天候亦冷，卻因楓紅熱鬧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