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風情】幽谷裡的玫瑰

文/蔡適任  |2025.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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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亞特拉斯山的水源流經河谷,灌溉田園與玫瑰樹叢,部落的土夯屋建於山坡。圖/時報出版提供
每逢花季,居民以鐵絲與老虎鉗現場製作心型玫瑰花圈。圖/時報出版提供
《玫瑰與龜殼琴》,時報出版 圖/時報出版提供

文/蔡適任

即使是摩洛哥最偏遠荒蕪的沙漠,只要有露天市集便有會花香︱︱乾燥玫瑰花瓣的芬芳。

撒哈拉荒漠帳篷裡,遊牧老婦仔細地將乾燥玫瑰與香料放入身上長布巾一角,緊緊打結,成了個香包,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散發香氛,好個遊牧生活情趣!老婦不無驕傲地告訴我,這花兒可是兒子回來看她時,特地在卡拉特‧姆古納買的。

「卡拉特‧姆古納真真實實就是整個摩洛哥王國唯一擁有大片玫瑰園的地方。」人們一再告訴我。

直到離開了店鋪林立的市區,走進山谷與田間我才知道,原來《一千零一夜》真的可以在非洲活起來。

卡拉特‧姆古納這座古老小城位於高亞特拉斯山脈南部邊緣的達德斯山谷(la vallée du Dadès)內,氣候極端且呈現大陸型特徵,日照充足,達德斯山谷雖多為澆薄岩石,然全年有水,河畔土壤肥沃的田園擁有豐沛的灌溉水源,為農作物與玫瑰生長提供理想條件。

山谷間的綠洲田園極美,淺淺溪流沿著山的走勢於谷底蜿蜒,水畔無論鋪滿石礫抑或塵土飛揚,長滿蘆葦與芒草,緊鄰農民悉心呵護的農田。棕櫚樹、橄欖樹與杏桃樹,一棵又一棵庇蔭著樹下的牧草、小麥、蔬菜與香草,將溪水的流動化作可食用的綠意,滋潤生命網絡。

清晨,老人趕著驢,壯丁拿著鋤頭,在田裡忙碌。

傍晚,女人來田裡割牧草,用布巾裹起還帶著水滴的植物,為屋舍旁羊棚裡的羊兒揹回最新鮮食糧。時有女孩兒與女人們攜手走過,頭上頂著塑膠盆,手上提著裝滿衣服的塑膠桶,甚至雙手抱著笨重髒地毯,邊聊著,一塊兒前往溪畔清洗。

一到花季,朵朵玫瑰綻放一整座山谷,農田依然是綠洲,也成了玫瑰園,讓這座古老小城享有「玫瑰谷」之稱。

玫瑰豐收添茶香

玫瑰的豐收甚至讓玫瑰谷居民在茶煮好時,奢華地在杯子裡放入一整朵新鮮玫瑰以增加茶的香氣。

女人們將剛採下的新鮮玫瑰串成花環,捏成一顆心的模樣,要孩子們在柏油路旁兜售給路過的遊客。

「小孩幾乎就站在馬路中央,離車子太近,好危險,要錢不要命!」

我驚呼,依然要貝桑停車,跟小孩買了一串。剎時,花香瀰漫車內,讓我帶著玫瑰谷往沙漠駛去。

如此美麗香甜且能在岩山溪畔生存的嬌嫩花朵,究竟從哪兒來?

玫瑰產品專賣店商家信誓旦旦,山谷裡的玫瑰種植已有數百年歷史,就連法國人都來調查過。

一九一二年,摩洛哥進入法國保護國時期,生長在潺潺溪水旁的玫瑰園很快引起殖民政府注意。

一九三一年到一九三四年間,法國香水實業家暨植物學家讓‧加特福塞(Jean Gattefossé,1899-1960)探索亞特拉斯山區時,曾經調查達德斯山谷的玫瑰種植,視之為重要資源。

據一九三九年殖民地農業期刊,摩洛哥主要乾燥玫瑰批發市場在馬拉喀什,擁有天鵝絨般紫紅花瓣的達德斯玫瑰尤其受歡迎。全國玫瑰年收穫約為四百至七百五十噸,其中三分之二用於生產玫瑰水,部分出口到馬賽和紐約,供製藥和藥劑行業使用。

多麼難以置信,早在法國殖民時期,摩洛哥玫瑰竟已外銷!

(摘自《玫瑰與龜殼琴》,時報出版)

【作者簡介】

蔡適任

法國社科院(EHESS)文化人類學與民族學博士。

曾獲時報文學獎報導文學二獎、全球華文文學星雲獎報導文學首獎與評審推薦佳作、九歌現代少兒文學獎榮譽獎等。著有《沙塵暴裡要回家》、《蔡金麥與我》、《娑婆撒哈拉》、《撒哈拉,一片應許之地》、《沙漠化為一口井》、《管他的博士學位,跳舞吧》、《偏不叫她肚皮舞》及《鷹兒要回家》等。

此時旅居摩洛哥,開辦「天堂島嶼」民宿,戮力推動撒哈拉深度導覽、生態旅遊與沙漠種樹等行動,以回應氣候變遷下的我們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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