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母親節即將到來，貓奴又坐在桌前，眉頭緊鎖，翻來覆去地看著各種禮物選項，彷彿進入了一場沒有答案的試煉。我知道，對他來說，這是每年必經的考驗。他的母親對禮物的要求極為挑剔，無論他如何用心準備，總是難以恰如其分地投其所好。

正所謂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他仍一次次試圖登高望遠，只盼能找到那能讓母親展顏的禮物。可年復一年，心意雖深，卻總差臨門一腳。這讓我有些困惑——貓奴的母親，為何如此難以取悅？我坐在他身邊，懶洋洋地舔著爪子，看著他陷入選擇的困境，心中泛起一絲波瀾。那一刻，我竟也不禁反思：這麼多年來，我送過貓奴什麼呢？

他對我那麼好，而我呢？能不能做到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我除了每日陪伴，是不是從未真正想過，該如何回報他的心意？或許，我靜靜地躺在他的膝蓋上，或是在他下班回家時輕輕喵上一聲，這些細碎的陪伴，也能算是一種禮物吧？

但這次，我決定要更用心一點。看著他焦頭爛額的模樣，我想，若我能為他做點什麼，即便只是微不足道，也許他就能感受到——我也在默默牽掛著他。

我開始省吃儉用，從每日的飼料中小心挑出五六顆，輕輕放入我的小窩裡，一粒粒地堆疊如寶。雖然對人類來說不過是微末之物，對我而言，卻是我傾盡所能的心意。那是一份貓的禮物，樸實無華，卻真誠無比。

我想像等到我端出省吃儉用留下一大把飼料的那天，勢必會是一個有溫柔陽光的清晨，我悄悄把藏了好久的寶貝放在他枕邊，想像著他感動莫名的神情，他懂得我的付出，以及我的捨得，然後會給我更多好吃的……

一陣驚呼聲打斷了我入神的想像，只見貓奴蹲在我的被窩前，雙眼注視著十一顆飼料，他問我為什麼放在這？這樣很不衛生的，你不知道嗎？

原來他也不懂，不懂我的付出與我的捨得；原來他跟他母親一樣難以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