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123RF
文/陳復
比起其他人或留學美國,或留學歐洲的經驗,毅均老師非常自豪他有幸得兼兩者,見識到兩地不同的學風,不至流於一曲之見。
葉毅均教授目前服務於宜蘭佛光大學歷史學系,他謙稱自己是「歷史學的學徒」,在求學過程中跑過許多城市,從台北、新竹到美國紐約與荷蘭萊頓,後來還跑到廣東中山大學任教三年,最終才回到家鄉安頓下來。
當被問到大學為何會讀歷史系,他直言:「就是大學聯考決定的啊!」在那個「一試定終身」的時空背景下,許多人都是由聯考所填志願分數落點,來決定大學四年就讀的科系。毅均老師坦言自己在大一時,曾想過轉學到熱門的法律系,不過讀著讀著,經由明師的教導,他慢慢發現讀史的樂趣,一發不可收拾,就一路讀到博士畢業了。
相較於旁人可能「一路開掛」的人生,毅均老師的求學歷程可謂相當曲折。在政大受到劉祥光教授的啟迪、清大得到陳熙遠教授的指點後,他矢志留美,向自己的老師看齊。無奈儘管有全額獎學金的支持,毅均老師在紐約大學的讀書體驗卻不太理想,原因是並沒有想像中的思想學術自由。
他毅然返台讀清大博士班,期間又因榮獲教育部「學海飛颺」獎學金的資助,前往萊頓大學訪學一年。比起其他人或留學美國,或留學歐洲的經驗,毅均老師非常自豪他有幸得兼兩者,見識到兩地不同的學風,不至流於一曲之見。
受教於國內長期鑽研中學歷史教育的張元教授,毅均老師非常服膺老師說的一句話:「歷史如果不是由一連串的問題所組成的話,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他認為,我們從小受到填鴨式教育的影響,許多人對歷史的觀念不外乎死背硬記年代和事件,因而倒盡了胃口。但其實「歷史就是思考」,非思考不足以言歷史。
我們閱讀的任何歷史作品,包含教科書,都是某種人為的建構,不是理所當然一定如此。一旦我們開始思考歷史解釋的立論根據,進而觀照如何得出特定解釋的具體史料,內中便有絕大的空間可供我們自由馳騁,思考不同的說法與其脈絡的演變。
對於歐美漢學的關注也是起因於此。已故的蕭啟慶院士長期在清大執教,為博士生講授西方漢學述評,毅均老師就讀碩士班時便得以親炙大師風範,對於老師的學問深感佩服。尤其好奇洋人研究中國學問,何以能如此靈活思考,發人之所未發,見人之所未見,當然,箇中也絕非毫無值得反思的現象。
毅均老師覺得中西做學問的傳統各擅勝場,如何截長補短,既得洋人思維不受侷限的長處,又能立足於堅實的文字訓詁,而非空談理論極其重要,誠如哈佛大學楊聯陞教授所說:「誤認天上的浮雲為地平線上的樹林。」
對於自己在中國大陸任教的經驗,毅均老師至今依然懷念不已。他所教過的學生都非常優秀且認真,不但對於一學期發下的二十餘篇,篇篇往往長達數萬字的學術論文照單全收,其求知若渴的態度令毅均老師深有所感;為了讓大陸同學們熟悉正體字,甚至對其指派像手書《史記》的〈太史公自序〉全文一萬多字的作業,他們都甘之如飴。這在今日台灣各大學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後來這些學生畢業後陸續到復旦與人大深造,甚至有遠到劍橋與牛津讀博士班的人,毅均老師都和他們保持聯絡。毅均老師直言,教書育人,看見學生藝成品立,真是天底下最令人開心的事!(本文作者為國立宜蘭大學博雅學部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