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時

工讀生來問，有無多拿了星期六至星期一的《人間福報》，說祕書室得剪報存檔。我說沒有，邊忍住笑。因為他很勉強的全程說台語，彷彿跟聽不懂國語的鄰家阿姨溝通。從他的表情，我完全可以想像他努力在腦中翻箱倒櫃，搜索從阿嬤那裡學來的台語詞彙，如同魚眼珠堆中發現珍珠一般謹慎吐露，然後小心地觀察我是否完全解理他的意思。

看他一臉善良與認真，不由得想起若干年前讀書時，每每與那位面目黧黑、一臉酷相，好菸嗜酒、卻滿腹經綸猶如竹林七賢之一來轉世的所長面談，他總是用很生澀、不輪轉的閩南語與我聊上，愈說愈過癮，錯詞就愈多，但看他樂在其中，我常憋著笑點頭如搗蒜，反正能溝通就好，管他講的是哪裡的話！只是，某次見所長講得實在辛苦，只好說：「您老說國語我也聽得懂。」他略顯尷尬地摸摸頭，嘿嘿一笑！

古人說「居移氣，養移體」大概也不見得一體適用，思想或許可，至於外貌上能否有多大的改變，除非刻意為之，否則恐怕不易！大多數人無論處在何種環境，如果可能，都會毫不猶疑地改造成自己的宜居處。

曾陪同友人去拜訪法師，難得能見到尋常只在網路上看到的法師，他非常興奮，開口就問：「師父！我看這一切都是真的啊，大家不都這樣看嗎？我怎麼去理解『一切唯心造』啊？」這突如其來的大哉問，霎時把我驚出一身汗。

法師說：「我們會賦予法的好或壞，除了今生的熏染，與自己過去的習性息息相關。因為你一直以來的慣性就是這樣判斷的，所以若沒有更細膩的眼光與智慧，即使法無自性，你還是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樣子。」

原來，我們在不知不覺中都還是活成自己想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