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復

我會認識張韶芹董事長，是因他兩度參加我在慧炬論壇的會講，後來逐漸知道他負責的大寶科技公司主要在研究腦電波科學如何應用到生活中，已經研發出多種產品來開發人體潛能，協助個人自我覺察，提高學習效益或延緩機能老化。張董事長近期幫其師父妙參和尚出版《十牛圖頌解》一書，這本書融合各種禪宗公案來薰染解說，使得讀者不只對於《十牛圖》各關的細節有精確把握，更能從中對於禪宗六脈的祖師各種不同證量都有所認識。

張韶芹董事長童年時期就熟背古典詩詞，後來到美國求學，他說：「我常去位在美國加州橘郡的毗盧禪寺，因此認識了妙參和尚，開始接觸禪宗，我發現漢傳佛教的博大精深，所以才會想辦法用各種方法把禪宗發揚光大。」然而，他始終記得，妙參和尚與好些大德反覆跟自己強調，台灣是人類靈性復興的寶庫，他最終還是要回來做些事情。

後來，張董事長果真學成回到台灣，就開始利用研究所時期學的神經語言學，結合自己對精神鍛鍊議題的高度興趣，開始研發各種能幫助人涵養心性的科學儀器。

當我跟張董事長相識，我們立刻都深感打破名相壁壘，讓儒釋道思想兼容並蓄，共同匯聚成智慧源頭的重要性。他牢記師父的叮嚀，幫忙妙參和尚出版《十牛圖頌解》一書，並希望我能幫此書寫一篇雅序。廓庵禪師在第十圖中已有「前聖」、「成佛」與「神仙」這三種用語，看得出其已有三教歸一的企圖。作為北宋末年到南宋初年的禪師，共同經歷過靖康大難，中原大地殘破衰敗，廓庵禪師背負著弘法的責任，冀圖振作人本來自具的靈性，將修行境界做出細緻梳理，實屬禪宗知見發展的一大盛事。

妙參禪師深懷悲願，其撰寫的《十牛圖頌解》目標指向社會大眾，尤其妙參禪師說悟道只是禪宗修行的入門，悟道後才能修道，一如得牛後才能牧牛，最終徹底安住再不離開，才是成道的境界，這是振聾發聵的讜言正論。

我讀完本書後，不禁掩卷深思，這本書在談境界論，「境界」意味著有兩端在彼此拉扯，使得境外的人想來到境內，如果放不下自己在境外恆常的執著或牽掛，則始終無法「入境」，這層執著就是「自我」（the Ego），入境後，來到境內，又會看見人有關「自性」（the Self）的各種風光。

日本河合隼雄在《佛教與心理治療藝術》一書中指出，《十牛圖》中牧童象徵顯意識或自我，牛則象徵潛意識或自性。對於自性化歷程，現代人都會將其看做一種直線發展的歷程，廓庵禪師則使用圓圈的意象來表現。現代人強調追尋的過程，而不是圓滿的過程，不再期待有個圓圈能提供保護，每個人都在路上追尋自己的牛，沒有什麼東西能保證這個過程何時結束。

但如果我們只停留於追尋卻不問圓滿，這種至死方休的無止盡追尋，始終無法回答生命品質與生命意義的問題，因此，我們終究還是需要有個「精神的回歸」，這本書的問世當能發人省思。（作者為國立宜蘭大學博雅學部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