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連續好幾年,我應救國團邀,於每年五或六月,評比各縣市《青年世紀》。它們為雜誌定位、擬定編輯方向,再化為內容,發揚地方產業、彰顯學校特色、報導優秀教師、刊載學生作品,內容精采,與時俱進。
評比時,常忘記身在評審會場,而是個讀者。
五年級生認識《青年世紀》,多始自高中,學校定期發放。「反共抗俄」時代,踢正步、唱軍歌,國慶時戴綠帽齊聚介壽路(現在的凱達格蘭大道),排列中華民國萬歲、蔣總統萬歲等字樣,成為時代面貌;班會不只票選聯誼學校、繳交班費,也響應自強運動,紛紛捐解零錢,購買大砲、飛彈,鎮守大後方,伺機解救大陸同胞。
《青年世紀》是大時代下的曼陀珠,苦澀中帶來清涼。學校發放很有效率,先到班級再發至個人,每個喧鬧的下課時候,班長站在教室前列,逐排發放。覺得老師上課乏味,或者,年輕雙眼實在無法正視嚴肅的物理、數學時,《青年世紀》因它的袖珍輕巧,常被夾帶,不管講台上的程式、幾何或運動定律如何搬演,隨著各校學生撰寫的大湖公園、林家花園、擎天崗等地,逸遊遠方。
社會轉型與正義,有其歷史淵藪,我常想起救國團自強活動鍛鍊年輕心靈,在風雨飄搖時代,《青年世紀》則為桎梏年紀,預示遠方有路、有橋。
源於學校團購制度而壯大的《青年世紀》,在多元化、自主化衝擊下,雜誌訂量愈來愈少,我在每年評比中,目睹衰疲事實,更常看見,它們在夜晚綻放有光,而當時,台灣的夜晚經常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