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shu

家母不會開車，但她滿常講的一句話是「駛車細膩」（開車小心）。近半年來，家母說這句話時不如以往中氣十足，字字有力，究其原因，我寧可猜想是因為當時戴著口罩，音量變小。

娘家位在一個小社區內，數十戶人家共用車道大門。每次回娘家，我總對母親說：「您別送了，在屋裡待著，不必再走下樓。」但她每每堅持送我出家門，撐著彎駝的背與微曲的膝，擺著手幫忙指揮，口裡不停說著：「細膩、細膩！」

我瞥見母親晃動的手勢，內心很是感動。她都一大把年紀了，仍想協助我倒車，我反而因此得提醒她遠離車身，更要小心翼翼地踩踏油門。無論多麼老邁了，天底下的母親，總想著還能多為孩子做些什麼。

家母一再叮囑我「駛車細膩」的話語，比起車內貼的「開車大吉」紅色小春聯更具提醒作用，也如同掛在後視鏡的護身符袋，沿路護佑我小心駕駛，安全行車。而每逢初一、十五拜拜時，家母也總會持香祈求子孫們出入平安。

近來，家母頻頻對我們三兄妹說：「有歲矣，駛車來來去去，愛閣較細膩。」沒錯，為了讓老母親安心，也為了所有用路人的安全，逐漸邁向高齡的我，開車上路時一定得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