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宋張孟仁妻鄭氏，其弟張孟義妻徐氏，共室而居，妯娌無間，寸縷不入私室。其乳貓為人竊去，犬哺其兒。太宗聞之，旨表其門曰二難。

─《宋史》，朱幼蘭書



這幅護生畫中，乍看以為是一隻母犬正在哺育兩隻幼犬，其實不是的，那兩隻正在吸吮母乳的，是小貓。

怎麼回事？小貓吃母犬的奶水？正是。子愷先生所敘述的這個故事，主角不僅是母犬和小貓，而且是一個有懿行的家庭，在良好的家風之下，連貓犬都有具仁心，值得讚揚。

此幅〈犬哺貓子〉的故事發生在宋朝。有一戶張姓人家，家中有兄弟二人，哥哥名叫張孟仁，娶妻鄭氏；弟弟名喚張孟義，妻子為徐氏。張氏兄弟感情甚好，而他們的妻子也相處融洽，妯娌之間真誠相待，彼此和睦沒有嫌隙。

家和萬事興，這是中國人奉為圭臬的一句至理名言。家要和，必須家中人人有情有義，不爭執、不忌妒、不自私等，然而在一個大家族裡，談何容易？除非這個家族中當家的女人們彼此不猜疑，真心禮讓且凡事不計較。

張家，做到了，而張家的女人真正了不起，共同組起了一個和樂融融的大家庭。鄭氏和徐氏妯娌二人，甚至不藏私，一點一滴、一寸一縷都公平周到，不暗攢私蓄。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人人如沐春風，一團和氣，令鄰人羨慕。

張家所飼養的一隻母貓，生下了小貓仔，正當母貓為貓寶寶哺乳的期間，母貓不幸被人偷走，不見了蹤影。小貓整日哀哀鳴叫，呼喚母親，肚子餓了，沒有母乳可吃，叫聲更見可憐。張家的母犬正在哺乳小犬，見小貓失去母親，於是主動哺育小貓，發揮母愛，負起養育小貓的責任。

這件事傳揚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傳到太宗皇帝的耳朵裡，皇帝為這一家的義行懿德和家風所感動，於是下旨表揚此二難。二難，指的是兩件難能可貴的事。一者，是指家族中人人和睦；二者，是家中所豢養的貓犬亦和睦相處、不分彼此。要家和，則二難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