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柯惠馨　

中國詞起於五代，最初以「綺麗柔靡」作為代表，尤其善以「女性口吻」描述「相思無處尋覓」的苦悶。本闋詞雖仍以「女性口吻」作為抒發人稱，但卻有別於五代對女子外貌形象的刻畫，而是著重描寫思婦的情感，一絲絲如剝筍般，將婦女面對遙遙無期的等待，做了循序漸進的陳述，也給讀者如夢般的境程。

本闋詞的作者歐陽修，散文多平實順達，然詞作卻善以「女性口吻」呈現自己另一種面貌的心思。本闋詞為其早期作品，詞作中深刻描繪出一名深閨怨婦的離愁情懷，不知「君」何在？又無法互通書信，日漸憔悴的哀愁，總是藉著眼前景象再再提醒，觸景皆傷情，鬱悶何其多。作品中的「君」並未直指，或可為思婦親人，然而，無論「君」為何，都顯示著思婦深沉悲婉的離苦。

起首第一句，即以「別後不知君遠近」作為相思起點，自從別後，不知道你走了多遠？去到何方？字裡行間可以顯示出思婦天天念想的迫切。正因如此，所以眼前所見都如心中所想，「觸目淒涼多少悶」，舉目皆蒼涼，無端的愁悶源源不絕從心底竄出。隨著這無盡的愁思加深，也代表著「君」漸行漸遠，遠至書信不至，斷了音訊的你我，在這茫茫開闊的天地之間，要如何串起消息呢？浩浩水波與茫茫天際，無處不說明思婦的無所依，無助之情溢於言表。

接著，以思婦的眼見與情緒作為連結，想起昨夜風吹的竹林沙沙作響，每一片有韻律的竹葉，彷彿都傳遞著深深的愁思。透過外在景物表達出思婦哀怨淒婉的感受，借景抒情，表達出自己的怨惱。尋常景物最能引發個人的深刻情懷，而作者昨晚聽到的萬葉千聲，都是孤苦無依的表徵。如何排解？只能藉由倚著「單枕」，在睡夢中見思念的人。不過渴望往往都會帶來落空，最後夢境作不成，渴望的人未相見，就連燈芯都在秋風中逐漸燒成灰燼。表面寫燈芯，事實上想表達自己的際遇如同燈芯般，只能在命運的流水中擺盪，無力自主，也無法逃脫，最終只能接受自己如煙花般，消逝無蹤。

思念如斯，不捨晝夜，我們又該如何面對渴望不可得的現實呢？你是否也有無人能排解的惆悵，只能在夜裡獨自療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