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毛蔚領

從明敏告訴我決定與老公攤牌，結束婚姻關係後，我倆已七、八個月未見面了，待疫情緩和後，決定相約喝個下午茶。乍見時，我險些懷疑是自己的近視度數加深了：神采飛揚、風姿綽約的熟齡婦女，是那位素來眉頭蹙聚、肌膚黯沉的中年大嬸嗎？

「你提離婚後，他如何反應？」

「老公居然對我下跪，這一招真嚇了我一大跳，現在比戀愛時還要熱情三分。」

明敏有了兒女後即回歸家庭做專職主婦，卻未發現老公與特助的曖昧關係。因明敏老公作息正常，無論國內外出差都會告知行蹤，即使她從老公身上的脂粉味及車內淡淡的香水嗅出可疑訊息，理性的她亦不願做善妒的怨婦，全心照顧兒女。

我曾建議：「何不找徵信社蒐集證據？」

「家務事不宜讓外人插手，太沒面子了。而且兩個孩子還年幼，我得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

說真格的，明敏發現的蛛絲馬跡不止一樁，比如她就看到特助脖子上的圍巾與老公送她的禮物同一款式，只是顏色不同，塗的口紅牌子也與她一樣；更扯的是，送她的濾掛式咖啡，也只有老公知道在哪裡買。總之，為了家庭和諧，明敏裝聾作啞，要不看電視劇、小說，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地借題發揮一番，要不找我吃吃喝喝大吐苦水。

原本計畫等孩子大學畢業便是她「解放」的日子，還為此先去區公所諮詢離婚相關事項。沒想到，兒子在畢旅時看到父親和特助從附近的大飯店一起出來，提前拆解了明敏多年的內傷。

平心而論，我們幾個同學對明敏老公印象頗佳：會幫忙家務，偶爾下廚做菜，假日也會帶全家出遊；聚會時較為靜默，但一開口則頗有見地，配上北方人的高個子，算得上樣貌堂堂。當明敏對孩子說出她的心思，強調要為餘生打算，兩個孩子拚命懇求她不要離婚，說不想住在沒有爸爸或媽媽的家。而老公為了挽留她，也果斷結束不倫關係與公司相關業務。

「孩子沒事吧？」

「他們真的乖巧，若無其事地沒有為難爸爸，但對我卻特別關心體貼。」

如今，旅遊、運動、看電影、參加讀書會，夫妻同行相伴，正是「且拋前塵殘憾，迎得雲開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