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這是一則有關馬的悲壯感人故事，出自古籍《懸榻編》。明朝末年，除了有李自成之亂、張獻忠之亂，加上清軍伺機而動，還有饑荒引起民變愈演愈烈，流寇四起，天下大亂，人心惶惶。叛軍與明軍之戰直至清朝順治年間才結束。

那時黃河一帶，已被叛賊攻陷。縣令丁運泰被叛賊俘虜，生死關頭還因不服而破口大罵，惹怒叛賊首領，被施以殘酷的磔刑，割肉離骨，斷肢體，再割斷咽喉而死。

丁運泰的坐騎是一匹駿馬，叛賊的將領逕自騎著這匹馬來到縣衙，進入大堂前，馬意識到這是主人公務的地方，如今主人被賊子所害，再也不會回來了，心中悲憤，突然大聲嘶鳴，並憤怒抬起前腿，接著放足狂奔，叛賊驚嚇狂拉韁繩也無法控制住。一陣狂奔怒吼後，馬毅然向牆壁撞去，當場死亡。

這樣壯烈的情景，怎不令人驚駭唏噓？一匹馬對主人的效忠竟能如此，人何不能？徐仲光讚道：這匹馬無罪，國破家亡不是牠的責任，原可以苟且求生，服侍賊寇，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是牠效忠的主人已被殘酷的殺害，牠的心悲痛難癒，無法忘懷主人對牠的好和鞭策。

主人的軀體如今雖已支離破碎，但牠效忠主人的心，卻如岩石般堅硬難摧。世間真有這樣的馬和主人，這真實的事蹟，就發生在黃河之北，主僕雙雙赴義，英靈長相左右。有詩一首讚曰：



觸死衙前怒尚嘶，

令君與馬赤心齊。

願為厲鬼先驅賊，

萬顆頭顱踏作泥。



意思是說，縣令丁運泰的這匹忠馬，在撞牆殉主之前悲慟大聲嘶叫，見者感嘆馬的赤誠之心，莫不同悲。忠馬以死明志，牠願意化為厲鬼，在陰間為主人驅趕賊寇，將賊子的無數頭顱踏破，並踐踏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