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正雄

這一繪本《這是我的樹》剛出版不久，還沒分享給學生，又遇上新冠疫情嚴重，學生在家線上學習到現在，更沒機會說給他們聽！話雖如此，卻可以預料得到，稍微說一小段給他們聽，他們肯定推測得到大概的內容，而且還會附上這一句：「別為了一棵樹，而失去一片森林。」

原來是這樣的，有一隻松鼠守著一棵樹，說那一棵樹是牠的，樹上的松果也是牠的。有一天牠忽然想到，若有人說那一棵樹也是他們的，要在樹蔭下吃所有的松果，該怎麼辦？牠的──豈不是大家的了！

於是，牠認為應該建一扇門、一道籬笆，或者一面牆，而且要又堅固又高大又很長，盡頭必須連在一起，把大家全擋在外面。即便那只是想像，牠仍然生起好奇心，想著築起了牆以後，另一邊有什麼？一棵比牠的樹更高、更漂亮的樹？要不結滿更多的松果？還是一大片森林？

都是「地盤」惹的禍

動物們大都有松鼠那樣的行為傾向，用各自的方式畫設地盤，就是畫定一個不准其他動物進入的棲息區域，宣告那裡是牠的生活範圍，禁止任何動物侵門踏戶。

奧利維耶．塔列克是這一繪本的作者，享譽法國童書界，擅於用插畫表達這樣的象徵概念，好比本書裡松鼠畫設地盤的行為，更輔以不多的文字明說和暗指。

「我喜歡在我的樹下吃我的松果。」就像松鼠說的這句話，不到幾個字，既向讀者宣告牠的地盤所在，也把範圍畫在我們的眼前，有一棵樹，長了一些松果，松鼠在那兒吃著，用這樣表現了松鼠畫地盤的行為。

松鼠更不斷的把「我的」兩字掛在嘴上，強烈明說了牠對地盤的在意，更暗指了牠的心裡有一股畏懼，就是深怕所有的「我的」成為別人的：「如果有一天，有人說我的樹不是我的，而是他們的，該怎麼辦？」

松鼠的心思可想而知，於是，在心裡畫下一條防線，也打算在外築起一道屏障，繞著「我的樹」，阻擋別人進入牠的地盤：「這面牆一定要很長很長，才能夠保護我的樹和我的松果。」

此刻起，松鼠跟其他夥伴的疏離關係開始產生。

「社會驅力」拆下心牆

即便繪本裡說的是松鼠，我們也不希望那種疏離關係擴大。這要是發生在我們的身上，就更不用說了。

不說別的，就問孩子：你允許其他小朋友進入你的遊戲間嗎？還用說嘛，他肯定說不行！畢竟，我們人類一樣也有守護所占地域的行為傾向呀！

幸好，繪本讀到了這裡：「這面牆的盡頭一定要和另一面牆相連……」並沒有把松鼠圈進我們擔心的疏離關係的窘境。

就在牠想像一面一面牆相連的同時，不經意的覺察，每一次的抬頭，不管白天或者晚上，就是看不到大牆後面有什麼？

牠的好奇心因此再生，想像著大牆後面有什麼？一顆更大的松果、一棵更高、更漂亮的樹……一座森林，每棵樹都結滿了松果。

其實，那樣的覺察來自於一股「社會驅力」，是一種迫求與人來往和群居的驅動力，潛藏在松鼠的心底，萌生於高牆阻絕時產生的孤獨，以及個體自我隔離時陷入的恐懼。那樣的心境，明說暗指了松鼠渴望過群體生活，便主動拆下心牆，使「我的樹」成為「大家的樹」，更是大片森林裡的樹，跟大家一起分享數不盡的松果。

從同理心來看，當孩子一開始像松鼠，或者大人也是，最後一定都希望跟松鼠一樣獲得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