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尚智
知名歷史學家傅樂成在《中國通史.上冊》(台北:大中國圖書公司,一九九九)評論新朝的王莽:「他有他的政治理想,同時他的變法,也絕非愚人所能了解。但他缺乏政治才能,以致失敗;他不但迷信復古,而又事事行之以『偽』,因此看來令人有『愚』的感覺。」(頁一五三)這裡的「偽」是指人為,王莽崇尚儒術,以作為一種道德標準,甚至衍生成為政治上的「托古改制」,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便是以儒術掩飾劣行。
「愚」的感覺,是指王莽「托古改制」給人的觀感,例如強制恢復傳說中的「井田制」,並仿效周代「封建制」,分天下為九州萬國,把四夷君長一律降「王」為「侯」,結果是人民苦不堪言,相聚為盜,以及匈奴單于大為不滿而叛亂,最後新朝隨著王莽被殺而滅亡。王莽的「托古改制」,在後人眼中看來是有些「愚」,因為他竟然昧於時勢,走歷史的回頭路,結果是受到天下百姓的唾棄。
王莽取得帝位之後,顯得既「偽」且「愚」,但是另一方面,他當初在朝為官的時候,聲望日隆,具有諸多的政治優點,包括喜好儒術、無貴戚惡習等,並有不少「善政」,且廣施財物,以致家無餘資。譬如有一次他的母親生病,公卿列侯的夫人們前去慰問,他的太太出來迎接,因為衣著樸素,被大家誤認為女僕,想必當時流傳不少類似這樣讚揚王莽的故事。
值得注意的是,「喜好儒術」看似優點,而王莽也真的好儒,那是他的政治理想,但當時的儒家思想,並非孔孟之道的原始真面目,已經滲入不少的讖緯迷信與復古之論。所以王莽喜歡人們向他獻符瑞,取得政權後沉溺於「托古改制」而不思變通,於是所謂的「好儒」,最後竟然成為終結政權的致命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