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自在】 病毒疫情下的省思:從因緣法觀全球疫情(十四)

文/慧開法師(佛光山副住持、南華大學講座教授) |2020.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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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慧開法師(佛光山副住持、南華大學講座教授)

我在前兩周的專欄文章中指出,疫情演變至今,在美國「戴不戴口罩」已經成為一個非常「政治化」的問題。無獨有偶,在歐洲各國也都是一樣,戴口罩、還是不戴?接不接受防疫隔離?要不要維持社交距離?接不接受注射疫苗?所考量的都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健康和安全的問題,而是在於你相信什麼?支持什麼?你是不是站在政府那一邊?換言之,考慮的重要因素就是「政治立場」以及「意識形態」,而且情況複雜,愈演愈烈,充滿變數,還有各種「陰謀論」應運而生,也因此造成疫情益發難以有效控制,我就以德國為例來觀察,可以進一步看出一些端倪。

之前我已經大致描述了八月廿九日柏林的那一場抗議示威活動,其實德國最早從四月分開始,就有人在西南部城市斯圖加特(Stuttgart)發起抗議活動,反對政府的防疫措施。後來在德國各地擴散,展開一系列的抗議活動,而且規模不斷地升級,達到可怕的程度。剛開始抗議人群不過二百五十人,然後增加到五千人,在八月一日越過了一個門檻,超過三萬名抗議者聚集在柏林,後來在八月廿九日的那一場,抗議群眾超過三萬八千人。抗議的內容與訴求,也已經不是單純的反對戴口罩了,而是升級到「反疫苗、反資本主義、支持新納粹」了。

這些示威活動的性質頗為神祕,其中最奇怪的是,幾乎沒有什麼事情是真正值得抗議的,因為在德國大多數的防疫限制,一直都沒有像其他的歐洲國家那麼嚴格,而且大部分已經解除,那麼還要抗議什麼?抗議者究竟是哪些人士?到底是什麼事情把他們帶上街頭的?

抗議活動的一個核心人物是邁克.鮑爾韋格(Michael Ballweg),一位斯圖加特的企業家,經營一家軟體公司。他是Querdenken711的創辦人──「Querdenken」的意思是「水平思考」,又稱「橫向思維」,0711是斯圖加特的郵遞區號──該組織登記了大部分的示威活動,包括八月一日的那一場。(在德國,人們可以在不徵求當局許可的情況下進行集會和抗議,但是在開放公共場所的所有抗議活動都必須事先向警方登記。)

八月一日那一天,鮑爾韋格在抗議的開幕詞中說道:「我今天在這裡,是因為我不喜歡聯邦政府呈現給我的世界。」他將其描繪成一個控制、限制和恐懼的世界。雖然鮑爾韋格沒有直接質疑病毒的存在,但是他聲稱,這種病毒的危險性比起政府所說的要小,而且政府的限制措施是過分的,他說道:「並沒有大流行。」此外,他似乎相信陰謀論,他還提到美國總統川普,許多人希望川普能夠「拯救他們」──但是後來看到川普呼籲戴口罩,他感到非常失望。

鮑爾韋格只是冰山一角。五月九日,在斯圖加特的另一次抗議活動中,一位曾因反猶太言論而被解僱的廣播節目主持人,後來成為YouTube知名人物──肯.傑布森(Ken Jebsen)聲稱,這種病毒是一種「特洛伊木馬」,目的在於「使國家、遊說者以及提供建議的公司更為強大,而公民卻更加無能為力。」

抱持類似觀點的人,為數眾多。有一名醫生暨前社會民主黨議員沃爾夫岡•沃達格(Wolfgang Wodarg)的言論,經常被抗議者引用,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說,他竟然聲稱新的疫苗將從基因上改變人類,還繪聲繪影說媒體對於大流行的報導,是為了讓「貪婪」的製藥業受益,而助其一臂之力。

對於大多數抗議者而言,對病毒危險性抱持懷疑態度是很常見的,有時候,這是相對良性而不帶惡意的。例如,一名來自漢堡的女性抗議者說,她懷疑病毒的嚴重程度,因為她沒有立即看到擁擠不堪的醫院或是「任何人倒地在街上」。但是,在陰謀論的推波助瀾之下,以及對傳統媒體的不信任,這一種懷疑累積成一種強有力的世界觀。

這樣的抗議活動吸引了相當一部分極右翼的擁護者加入,這並不足為奇。右翼極端組織支援了八月一日在柏林舉行的大規模示威活動──例如為群眾安排到柏林的交通運輸──甚至掌控了首都早些時候的一些規模較小的抗議活動。右翼極端分子和反猶太主義的YouTube「Der Volkslehrer」「人民教師」等人物,都曾在這一些活動中發言,就連極右翼的民粹主義政黨「德國另類選擇黨(Alternative for Germany)」的成員也參加了這些活動。

後來的八月廿九日抗議活動,就演變成極右派領導人,常客和新加入者的遊行,採取了更進一步的動作。與四周前(八月一日)相比,右翼團體的人數更多了,他們表現得更加激進,最後竟然試圖衝進議會大廈,終於和警方爆發衝突。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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