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心

晨起，我放下「應該馬上寫晨間隨筆」的念頭，盤坐在床墊上，回到呼吸，練習靜坐。除了瑜伽課與正念練習的靜坐時刻之外，平日要真正靜下心來，好好觀察自己的呼吸、身體，以及那些來來去去的念頭——究竟來自頭腦，還是內心——其實並不容易。

生活裡，總有許多「應該」要做的事：應該寫隨筆、應該看書、應該讀英文、應該運動……是否曾停下來問自己——做這些「應該」的事，背後真正的渴望是什麼？為何非得完成這些？是因為熱愛？是因為工作所需？還是因為覺得「不夠好」，所以努力改變自己，希望趨近完美？

靜下心來，讓注意力回到呼吸，盡可能不帶成見，開放自己聆聽周遭的一切——無論是外在或內在——單純聆聽、觀照，而不評價。就只是「聽」，只是感覺、知道，然後回到每一次的吸氣與吐氣……慢慢地，讓呼吸成為此刻唯一需要做的事。

隨著呼吸流動，我覺察延伸至全身，感受身體隨呼吸起伏，微微發熱，暖暖的流動包覆著表層。我注意到某些部位仍然緊繃，於是輕輕將雙手放在那裡——像母親安撫孩子入睡般，把手輕放在身上、輕拍或按摩。隨著每一次的呼吸，我觀察手與那些部位的接觸，感受身體的回應，也感受內心的變化。

當雙手放在胸口，我察覺到來自自我期許的壓力；當放在腹部，感覺到許多壓抑的情緒堆積於身體，尚未消化；而當手放上雙肩，心裡驟然一陣酸楚，好想哭……我輕撫著肩，想對「她」說：「放下那些不屬於你的重擔吧！你不需要把所有責任都扛在自己身上，累了，就放下吧！」

慢慢地……肩膀、腹部、胸口似乎都放鬆了些，原本緊繃的臉也舒展了，表情不再僵硬。我再次回到呼吸，感受因久坐而麻痺的雙腿，只是靜靜看著「她」，而不作為；只是觀看念頭的流轉，而不被牽引。然後，慢慢地結束今日的晨間靜坐，提筆記錄下這段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