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緣

波羅奈國有一位長者子，名叫耶舍，生來聰明利根，父親為國中的第一首富，自小生活無憂，錦衣玉食，夜夜笙歌。有一天，耶舍在家中與歌伎們歌舞玩樂，直到深夜才結束睡覺。到了半夜，耶舍忽然醒過來，看到白天裡妖嬌美麗的歌舞伎女們，有的伏臥，有的仰眠，頭髮散亂，嘴巴不自覺的流出口水，各種不雅的睡姿，而精美的衣服和各種樂器縱橫凌亂的丟棄滿地，不堪入目。耶舍看到這景像，心中突生厭惡，念道：「我居然在這光怪陸離的生活中生活著，在穢濁不淨中生出清淨的妄想。」頓覺虛妄世間無可依靠，此時空中有一道光明照耀，耶舍不自覺的依著光明奔出家門。耶舍追隨著空中的光明，一路奔走到恆河邊，大聲喊叫：「苦啊！苦啊！怪啊！怪啊！」

當時佛陀度化五比丘不久，與五比丘在鹿野苑中安居，正在恆河彼岸邊經行。佛陀知道耶舍的因緣成熟，隔岸對耶舍說：「耶舍啊！你可以到我這裡來，我這裡有離苦的方法。」

耶舍聽到佛陀說的話，就脫下價值連城的寶鞋，度過恆河，來到佛陀的面前。耶舍看到佛陀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光明莊嚴，心生大歡喜，於是五體投地，頂禮佛足，說：「祈願佛陀能救濟我！」

佛陀說：「善男子啊！你仔細的聆聽，好好的思惟我說的話。」佛陀依著耶舍的根器，為耶舍說法，問：「耶舍啊！您知道色、受、想、行、識五蘊，一切萬法都是無常、苦、空、無我嗎？」

耶舍因為根機成熟，聽聞佛陀的提問，思惟感悟世間萬法都是無常、苦、空、無我，當下遠離世間煩惱塵垢，證得法眼淨。於是佛陀又為他說苦、集、滅、道四聖諦。耶舍聞法後，心開意解，消融所有業染煩惱，得到清淨自在，證得阿羅漢，向佛陀說：「世尊啊！色、受、想、行、識五蘊，一切萬法確實是無常、苦、空、無我啊。」

佛陀見耶舍身上穿戴著豪奢精美的衣服與飾物，對耶舍說偈語：

雖復處居家，服寶嚴身具，

善攝諸情根，厭離於五欲，

若能如此者，是為真出家；

雖身在曠野，服食於麤澀，

意猶貪五欲，是為非出家。

一切造善惡，皆從心想生，

是故真出家，皆以心為本。

耶舍聽聞佛陀說的偈語後，心中想：「世尊之所以說這偈語，是因為看到我所穿戴七寶珍貴的衣飾，我今天應當脫下這世間的俗服。」於是向前禮拜佛陀，對佛陀說：「請求世尊能允許我出家！」

佛陀說：「善來比丘啊！」於是耶舍即剔除鬚髮，身著出家袈裟法衣，成為出家沙門。

當時天已大亮，耶舍的父親出門尋找耶舍，不知道他去了那裡，心中著急懊惱，沿路悲號涕哭，叫喚著耶舍的名字。當走到了恆河邊時，看見兒子所遺留的寶鞋，心想：「我兒子應該是渡過河去了。」於是依著足跡渡河，來到佛陀所在的地方。

佛陀知道耶舍的父親是為了尋找兒子，而來到這裡，可是如果讓他看見耶舍的出家相，一定會因愛戀不捨，心生苦痛，仍至於因此命終，於是便使用神通力，將耶舍隱身，讓他的父親看不見他。耶舍的父親來到佛前，禮拜佛陀，向佛陀問安。佛陀也隨著他的根器，為他說法，問：「善男子啊！您知道色、受、想、行、識五蘊，一切萬法都是無常、苦、空、無我的嗎？」

正苦惱著急的父親聽聞佛陀說的法，當下苦惱消除，證知世間諸法是無常、苦、空、無我，遠離塵囂煩惱，得到法眼淨，於是回答佛陀：「世尊啊！色、受、想、行、識五蘊，一切萬法實在是無常、苦、空、無我啊。」

佛陀知道耶舍的父親已證知道法，恩愛之心已逐漸輕薄，就問他說：「你為何來到這裡？」

耶舍的父親回答：「我有一個兒子，名叫耶舍，昨天夜裡忽然消失不見，不知道去了那裡，我今天一早出來尋找，看見他的寶鞋在恆河邊上，於是追尋他的足跡來到這裡。」

於是佛陀就收攝他的神通力，讓耶舍的父親看見耶舍。父親看到耶舍身上穿著出家法服，心生歡喜，對耶舍說：「善哉！善哉！你能出家，實在是一件快事，不只能自度，還能度他。就是因為你的因緣，我今天才會來到這裡，能聽聞到佛陀說法，心開意解，證得道法。」

於是耶舍的父親在佛前求受三皈依，成為第一位皈依三寶的優婆塞。



──節譯自《過去現在因果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