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拍照不拍正面,背影為主,搭以顏色與姿態,這是奧地利攝影師卓司晨(Stefan Draschan)的執著;長期守快門,只為了人與畫偶遇的瞬間。
有一張畫,主角福態滿滿,著黑色長袍、穿黑鞋,側身面露無辜,肚皮幾乎頂出畫框,與潘安相去甚遠,不知道何以雀屏中選,成為畫家臨摹的對象?十六世紀的胖子,老實地注視前方,雙下巴厚到前胸,身軀肥胖手卻細瘦,宛如老榕與新枝。
幾百年後的畫展上,一個胖子穿搭雷同,側身、也露出圓滾肚子,宛如畫裡主角走下來。卓司晨按下快門。畫,是一個定格,還是一款漂移,等我們與它合謀,融入畫裡?
少婦穿春裝,淡藍與綠都是一朵朵捏花的雲,靈動與韻致並陳。衣裳的設計不是偶然,二十一世紀的設計師與十八世紀的畫家,走進一樣季節,見證春天以同樣的色彩,寫它們的繽紛。少婦站在畫前,也像站在畫中。
攝影師卓司晨等。等,旅行者站在畫前,成為他的作品。畫中人經過挑選,一筆一畫成為作品,他的攝影只能偶然發生,孤獨等待一個巧合,卓司晨與他的時分搏鬥。
我讀畫、讀卓司晨的作品,以及他對瞬間跟永恆的定義。不由得以為背後有人,竊竊私語我、以及我遺留的生活證據。那些曾經帶我走的悲傷、再把我留下的悲傷,可能,都還是快樂的成分居多。
我回頭或不回頭都好,畫的裡外都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