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十二月,對面的那戶人家,一如往常,在窗台掛起耶誕燈,閃閃爍爍,你看到了嗎?是否有你的溫柔眼睛在回眸我?西西里,你走了多久?
這四百多個日子,如常與思念處在同一個緯度;我每天如常,準時行進所有生活該有的步驟,喝你愛的鮮奶,躺你睡過的暖窩,在你習慣晒陽光的四十五對角位置,懶洋洋地擁抱太陽;用你教我的方式擦嘴理毛,每一個動作,都藏著對你的思念;貓奴也是,經常把我叫成你的名字,她以為我聽不懂,其實,我懂,我們都渴求在夢的河流裡,遇到你。
勞勃狄尼諾在《愛爾蘭人》裡說:「小時候我以為油漆工人都只油漆房子」,這番蠢話,觸動貓奴,久久不能自己,她說:「小時候我也以為西西里島上的人都是教父」──這是什麼邏輯?我不懂,但我隱隱約約明白了這個名字的意義,那是霸氣不認命、不服輸的柯里昂家族來自的西西里島,象徵貓奴對教父國度的幻想都潛入了這三字,撼住靈魂的長河,賦予你勇氣與力量。
想想的確是。貓奴接過你遭逢受虐的童年,修補傳說中你只剩五、六年的壽命,延長了十二年,卻扭轉不了你的體虛孱弱,被前主人弄啞的事實,然而你不哭天喊地,反而體貼相待,彷彿身上背負著神聖的我們看不見的十字架,讓人欽佩的隱忍與溫柔,讓你超越病痛的磨折……我想,柯里昂不服輸的基因已在你血液裡奔流,一隻貓所能承擔的勇氣,像座堅強的山,無聲地俯視世間。
儘管我們交叉的時間不長,但你的照顧無所不在,現在,我只能盡力學習用意志力與感恩的心來洗去孤獨,沖淡失落,這大概就是成長吧,在又一天的日出,蔚藍的天,以及微風徐徐中,我也接下陪伴貓奴與老爺的重擔。
伍佰唱:「不願意看到妳朦朧淚眼,我就變成那晚風。」相信你已輕步走進十二月的晚風,回眸我,正是對我最是慈悲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