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雲英

某天在陽台澆花，發現到右手指甲邊緣呈綠色，有愈來愈向中央擴散趨勢，乍然一驚，是所謂的綠手指嗎？但皮膚科醫師說這是綠膿桿菌在作怪，好發於經常接觸水或清潔劑的家庭主婦，尤其免疫系統較差的人最為常見。

回家如實轉告兒子，立馬被勒令君子遠庖廚。綠甲症未癒，禍不單行，刷浴缸又不幸閃到腰，成了傷兵一枚，於是躋身聖（剩）賢（閒）之林，被趕至一邊納涼，從眼角餘光瞥見下班晚歸的兒子媳婦分攤家務不可開交，心裡五味雜陳。

想起曾在台熱播《請回答1988》韓劇中的一段情節：

老媽難得回娘家，放心不下家中被侍候慣的老少三個男人，不斷耳提面命交待注意事項，男人們表面一副離情依依，但心裡可樂了，隨心所欲度過沒人嘮叨的數日，在老媽返家前，把環境整理得窗明几淨，老爸急邀功：「妳不在，我們過得可好了。」女主人一聽，臉一沉，鬱鬱寡歡。

小兒子不解，求助智多星朋友，朋友一語驚醒夢中人，原來老媽是為了「我不在家，你們父子三人怎可過得那麼好」而生悶氣。於是小兒子故意把抽屜弄亂，把哥哥的手燙傷，把老爸的煤餅摔碎一地，老媽嘴裡雖咕噥著：「什麼事都做不好，真受不了。」「沒有我，你們怎麼活啊！」可是眼裡嘴角都堆滿笑意。

這就是普天下的媽媽內心最矛盾的糾結，既希望家人都能獨當一面，不要太依賴她，她好落得清閒；又怕自己毫無用武之地，不再被先生和孩子所迫切需要。像平常一肩承攬家事的我，因手傷腰痛，眼睜睜看我的活兒被搶了去，失落感直搗人心。

有位旅居海外的友人說，每次返台探親，母親堅持不讓他們投宿旅店，非得在娘家客廳打地鋪不可，並親自採買下廚做料理；待她離去，妹妹就忍不住出面指責她們一家短暫停留後拍拍屁股走人，主中饋的母親卻因連日操勞累出病來，且殃及在台無辜手足。朋友滿懷愧疚，但母親始終苦勸不聽，讓她進退維谷；另一個朋友母親早年會計出身，每年五月報稅季，就愛跟國稅局搶生意，架起老花眼鏡一一核對稅單再精打細算一番，以顯示寶刀未老，但從沒有一次算對過。「真不明白，老媽為何要多此一舉」，兩位朋友皆有此疑慮。

因為，在媽媽眼裡，沒有什麼比家人更重要，孩子永遠是孩子，不管長多大，一直都需要她出手相助，而她也一定要忠於自己職責所在，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