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名「榮輝」,「牧雨」是我自取的字,且自從我以繪畫為職志以來,就一直畫以「字」行;所有畫上的簽署或款識,逐漸由「榮輝」轉為「牧雨」。我生肖屬牛,雨中放牧,自有其詩意。
圖/陳牧雨
文/陳牧雨
我本名「榮輝」,「牧雨」是我自取的字,且自從我以繪畫為職志以來,就一直畫以「字」行;所有畫上的簽署或款識,逐漸由「榮輝」轉為「牧雨」。我生肖屬牛,雨中放牧,自有其詩意。
不過,有一次,台灣書法老前輩曹秋圃先生曾跟我說︰「『牧雨』有兩個意義,一是很偉大,把雨當牛羊放牧;另外一個是很辛苦,下雨天還要出去放牧。」我一向不自覺偉大,因此,應該是後者的意思才對!回顧過去的歲月,自己所戮力從事的,正是自己所好,日日浸淫其中,無論如何辛苦,感覺上也都甘之如飴了!
不過,「牧雨」這個字,確實也曾給我帶來意外的收穫。有一次跟幾個客人拜訪歐豪年老師的畫室,看到老師有一首題畫詩︰「吟風嘯月知隱客,耕煙牧雨是農夫,東皋意興西疇事,都付芸窗入畫圖。」客人看了皆大笑,於是老師選了一幅放牧圖,題了這首詩,記了這件事,送給了我。
清朝戴名世於《硯莊記》說:「世之人以授徒賣文稱之曰筆耕,曰硯田。以筆代耕,以硯代田,於義無傷,而藉是以供俯仰﹙養家活口﹚,此貧窮之士不得已之所為也。」其實,「授徒賣文」與我以「授徒賣畫」養家活口是一樣的。然而書畫一事,多寫自然景物,以筆代耕、以硯作田,所生產者,自多雲煙,因此我以「牧雨耕煙」代「硯田墨耕」之說,亦屬恰當,也就拿來當此次回顧展的名稱了。
其實,我從小最喜歡的課程其實是寫作而非畫畫,甚至一度想長大後以寫作為業。不料高中時期,因為偶然的機緣,人生拐了個大彎,竟然走到繪畫這條路來。後來念了美術系,從此,就以畫畫為職志,一路走來,竟然不知不覺已超過半個世紀。
回首來時路,既多風雨也多晴,依靠煮畫療飢的歲月,困頓顛簸的日子固然不少,但偶爾卻也能窺見兩旁突然出現的綺麗風景。
猶記得一九八一年元旦,我三十二歲,在台北新公園省立博物館辦了首次個展。第一天,一大早來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訂了一幅畫,然後告訴我說,許多畫展賣畫成績並不好,因此縱然展覽期間沒人再買畫,你也要繼續堅持畫下去!雖然事隔近四十年,每當畫途不順或生活困頓之時,這樣溫暖的話語,仍然能激勵我心,成為我繼續往前邁步的動力之一。
硯田筆耕,本無天候晴、雨、風、露的顧慮,因此自古有:「硯田無惡歲」的說法。而且,事情做久了,總會有一些成績出現。在過去的歲月裡,個人陸陸續續辦了許多次畫展,也曾應韓國首爾新世界美術館邀請,遠赴韓國展出作品;五十歲時獲得吳三連文藝基金會水墨類獎;六十歲家鄉台南縣政府幫我辦了「墨楮流月——陳牧雨六十回顧展」;二○一六年,遠景出版社幫我出版了《一襟幽事》文集等,對耕煙生活,也算有些許交代。
不過隨著年齡逐漸老大,對於畫展一事,愈見疏懶。歲月一稍蹉跎,不知不覺「少年子弟江湖老」,當學生倡言幫我籌畫七十壽宴時,才驚覺自己已然邁進了古稀之年。另一次,與文化大學媒體中心宋穎鶯主任,以及東美國畫班多位學生餐敘,宋主任提及要我籌辦七十回顧展一事,也猛然發現,距離我上次個展「墨楮流月——陳牧雨六十回顧展」的舉辦,已倏忽過了十年。
活動訊息
陳牧雨七十回顧展
展期:9/20~9/30
展地:長流美術館台北館
台北市中正區仁愛路二段63號B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