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賽夏客

還在職場時，喜歡走路上下班，沿途碰到家長，寒暄一下，或享受暖陽的愛撫，更重要的是要以身教、言教作為學生人格的標竿；七年如一日，從未生出任何「歪」念。

學校周圍有許多「方便門」，都是居民貪圖一時的快，踩踏出來的便道；為了安全管理，學校禁止學生從正、後校門以外的小路出入，違者嚴懲。

尤其有一條緊鄰野溪之便道，與校地落差甚大，險象環生；多年前，有一個學生趁午休時間偷溜出去玩水，一個踉蹌，掉下去溺斃了，此事透過師生口耳相傳，成為學校嚴厲管禁的一條「死路」。

然而，我家距離學校最近的也就是那條便道了，隔著它，學校即是我家的後花園。

暑假中，學校進行危樓補強工程，圍起了一道圍牆，剛好阻礙了我上下班的後校門；而退休還有任務在身的我，常到學校去辦活動，只好繞行一個大圈的「陽光大道」。

過敏體質的我，一時「痱痱」揚揚，全身細胞齊抗議；突然間，腦子閃出一個「歹」念：「反正已經退休了，而且放暑假，學生不會到學校，何不從禁止學生出入的那條便道走？」心魔的慫恿一波波，不容許我猶豫。

就在熊熊烈陽下，我決定鋌而走險朝向那條捷徑走去，僅只腳板寬之水泥鋪面上，往下望去，如刀削的岩壁，萬一失足，必定一路墜落；老邁身軀顫巍巍地，好像走平衡木似的，好不容易度過險境。

才剛鬆了一口氣，迎面而來的是一個玩溜冰的學生，他滿臉狐疑地看著我，天真無邪的問道：「校長，您不是說禁止我們從那條便道上下學嗎？」

哎呀！糗斃了！自打嘴巴，知法犯法，這下子怎麼跟學生解釋呢？情急之下，反問他：「你認為呢？」

「我知道啦！您去抓不守規定的學生吧！」他善意的幫我圓謊、解圍，可我整張臉迅速脹紅著，快迸出鮮血來。

歧路莫走，終將碰到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