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異鄉的時候總是會特別懸念家鄉,尤其是在不能回鄉的時刻。圖/林耀堂
文與圖/林耀堂
人在異鄉的時候總是會特別懸念家鄉,尤其是在不能回鄉的時刻。
我在中年時期也有一段羈留美國的日子,在遍找不到中文書籍閱讀的時刻,有時真有一種對中文飢渴的感受。那些時候,藉著與姐姐們聊一些童年往事以消鄉愁,聊天中的事事物物雖然細微瑣碎,多少也能撫慰遊子無依的心靈。
近些年來,時不時就會想起小時候聽過的童話故事,那些以台語說出的故事有時也夾雜著繞口的童謠,說著說著就唱起來了,甚是有趣。只因年久月深,只能片片段段留存在記憶中,很難完整尋回,變成一些腦中的斷章殘夢。
這類非關緊要的思念雖然一閃而過,但終究是未能解開的題目。最近因緣聚合認識了盧千惠女士,在她出版的兩本著作:《給孩子們的台灣歷史童話》與《阿媽阿公講予囡仔聽的台灣故事》中,完整記述著我熟悉的童年記憶。
出生在台中的盧千惠女士,高中一畢業就幸運的通過高中生留學考試,到日本念國際基督教大學,後又進入日本國立御茶水女子大學研究所專攻兒童文學,是文字樸素又有感情的文學作家,一九七五年就在日本小熊出版社出版《給孩子聽的台灣人故事》。
說起書寫台灣童話的緣起,千惠女士不諱言直說因為在日本結婚生子,小孩子小的時候,為了不讓自己的小孩斷絕自己的母語言文化,常常講台灣民間故事給小孩聽。自己又是兒童文學研究學者,所以就想把台灣人祖先,將痛苦的生活昇華成有趣味的故事推到世界舞台上,讓它們燦爛閃爍。
現在的台灣小孩都讀過法國人寫的「美女與野獸」的故事,卻不知道台灣也有類似情節的「蛇郎君」的故事。千惠女士認為造成這樣的結果,一方面是因為台灣母語不受尊重,再加上孩子的父母也沒有興趣,終於讓本土的語言文化像流水一般的被沖刷殆盡。
一九九二年,在日本羈留三十七年後,第一次踏上自己家鄉土地的千惠女士,回到她的出生地──台中,隔天一大早就走出旅館想去看看她生長的家,無奈的是街衢巷弄已不是舊時模樣,她讓淚水溢滿眼眶也難掩失落的心。
時光不停的過去了,出生在三代虔誠基督教家庭,千惠女士的心念都是由愛出發的,日本有一句話說:「一個國家的興盛,小學老師對小孩的教導關係重大;一個家庭的興旺,媽媽對小孩子的影響也是最大的。」千惠女士真心的希望,台灣能改變互相不信任的社會風氣,讓小孩子在友善和諧的環境中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