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巧克力,我只要默默拿一顆百分之七十黑巧克力給你,也許,你會還我一顆百分之八十五苦味巧克力,或給我苦甜的生巧克力,很簡單,很精準,很對味。圖/Barry Lee
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巧克力,我只要默默拿一顆百分之七十黑巧克力給你,也許,你會還我一顆百分之八十五苦味巧克力,或給我苦甜的生巧克力,很簡單,很精準,很對味。圖/Barry Lee
文/Maple Day 圖/Barry Lee
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巧克力,我只要默默拿一顆百分之七十黑巧克力給你,也許,你會還我一顆百分之八十五苦味巧克力,或給我苦甜的生巧克力,很簡單,很精準,很對味,我能了解你的感受,適合不喜歡言語的你──只是,你怎麼等不及我給你的巧克力,就飄然遠去,沒有隻字片語,雖然很「你的風格」,我不意外,卻很震撼。
「現在要談一個已經死掉的人是非常困難的事,而談一個年紀輕輕就死掉的女孩子就更困難了。因為死了,所以她們永遠都年輕。」這是你最喜歡的村上春樹《聽風的歌》書中寫的,此刻,我借來描述談你的感受,差不多是近似的,想必你也會很高興我這樣引用吧!
是的,你永遠不會老了,永遠停在你離開的那個年紀,然後曾經的過往一併跟著你,通通消逝了。甚麼理由,發生了甚麼事,沒人知曉,你的家人也不願提;而我,似懂非懂,憶起穿著白襯衫、牛仔褲,還繫領帶的你,看來拘謹,有些不像你,淡然地,彷彿口中說的,與你無關:「明天,我還是不去上班了。」說完,扯下領帶,恢復本色,那是你第一天從工商時報下班,當時我還住在附近。
就像尼采說的:「白晝的光,如何了解夜晚黑暗的深度呢?」凡夫如我們,看著你,就像沒對準的描圖紙一樣,無論多用心,怎麼專注,都失真。所以,我才想,如果我們的語言是巧克力,也許,一切簡單得多。
曾經,同學問我,你的狀況,「我也不知道耶。」「妳們不是有連絡?」「是啊,但……」我要怎麼告訴她們,我們不聊彼此近況,聊書聊音樂談電影,分享某種心境,溝通某些思緒,就是沒有近況,更不會問:「你好不好?」
是不是因為這樣的不真實,所以我錯開了你的狀況,我以為的你的樣子、你的心態,也是錯估的?如果當時也在生病的我,主動提及「病程」,是不是你也會告訴我你的近況?這一切一切跟回不來的過往,模模糊糊,直到,翻開我們畢業合寫的報導,刊登在商業周刊,印在紙上的你的名字,提醒我,你真實存在過,而我們曾經如雲的如風的不寫實的談話內容,就限定在我的記憶吧!
記憶中,我們提及過,所要追求的不是永遠的生,也不是不滅的夢,很接近我現在學習《金剛經》裡所講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況味,無所住,亦即無所執,只是,年輕的我們,還沒能有六祖禪師的頓悟;不過,你用一種我能理解的方式,告訴我「應生無所住心。若心有住,則為非住。」你只是早我先一步去到涅槃寂靜之地,相信,在那兒,沒有病痛,你更自在。在彼岸的我,敬你一顆巧克力吧,靜靜的坐著,不用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