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匡哲
無人過問的一棵樹,涉足於海邊
我指的是另一棵,不是字面的意思。
我喜歡的那一棵樹,它低迴的根部總有辦法
吸收養分,然後以更醜陋的姿態(起初我以為是爬行)
微微晃動,喘氣一般
再次纏來纏去,無聲地伸展石縫
無論是我希望還是確實如此
有關一棵樹擁有的瑕疵,往往先於想法
就像禱告時的光源,我們沒有寫下
任何詞彙,我們甚至沒有拿出一張紙
獻上的銀盤已經渾濁而滿溢,那半凝固的,螺旋狀的梯
它的邊緣如緩緩沉下的丘陵,雖然也曾想過結果
但那些果實畢竟屬於遺忘,如小小的膽囊
我想它的裡面能容納一部汽車、餐桌,或者祕密
而這些它都不缺乏。用指頭按壓枝幹,水滴石穿
我們的愛,航行於柳絮一樣
價高者得的夢
專家說:它要塌下來的,積鬱的瘀傷
如棋盤一樣亂放的情緒
在那之前暴露於空氣的骨骼
或高或低我們都有些慚愧,我們旁觀它的病
或者路過居多。說到底,我們只想,摸摸它的肋旁
藉此了解另一些樹那些覓食的習慣,況且
看著它的時候,它更像別的什麼,而不是一棵樹。
(一棵樹通常不會想到這些
這是一種離題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