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洪荒

窗外還下著雪，屋裡開著暖氣。植物雖然養在室內，有些入冬就枯萎，不過依然關心它，為它澆水，期待來年再吐新綠。

二月初，突然發現枝節上有了一「點」綠，再仔細看看，不是一「點」綠，而是「點點」新綠，布滿枝節。心頭的開心可不只一點點。翻開農民曆，竟然已經立春了，難怪。

冬至是一年中最冷的一天，但是枯木的心，卻在冬至這一天開始泛綠。是「陰中有陽」，縱然外面冰天雪地，草木心中卻潛藏一絲溫潤，一屆立春，將又綠意盎然。

植物最可愛，不聲不響，只要澆一點水。他們就紅花綠葉地「讓你好看」，結果也「讓你好吃」。

幾年前買了三棵水竹，青青翠翠，養在透明的玻璃瓶裡，素雅大方；可是過了一段時日，逐漸發黃，進而枯萎，施肥也沒用。大家都說：「這東西就這樣，在店裡漂亮，買回來沒幾天就死了，丟了吧！」想到他們昔日的風采，實在捨不得。於是把它們移種在土裡，過了幾天，竟然有了起色。低垂的頭抬了起來了，又過些時日，竹節處吐出了一點新綠，每天都長長一些，終於舒展出葉片。興奮之情，好像這些竹葉是從我的心底長出來的，真是由衷地「開心」。我就在想，在我們的身邊，也有許多人像水竹一樣，生命岌岌可危；但只要有人時涓滴灌注，拉他一把，他便有機會從新奮起茁壯。

〈籬邊一朵小黃花〉：「籬邊一朵小黃花，沒人栽也沒人插，自己會長大。小黃花呀小黃花，誰是你的爸和媽？何處是你家？我不認識爸和媽，也不知道我的家，微風把我吹來了，泥土把我收留下，雨露供給我營養，陽光幫助我長大，開了一朵小黃花，開了一朵小黃花。」這是小時候唱的一首兒歌，雖然淺近；卻道盡植物居大不易的生態，和堅韌求生的生命力。

放眼大千世界，蘊藏更多生命的種子，沒人看見，它們就埋在暗無天日的土壤裡，自立自強，直到發芽、葉生、花開、果熟，才引起世人的關注。芸芸眾生，每一個個體也是一樣，都渺小如種子，但只要珍惜自己、看重自己，也就有機緣像小黃花一樣，開出生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