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爛陀博物館，走過一廳又一廳，眼前皆是玄奘大師當年修學之梵宇學府的精微縮影。一八六一年，英國考古學家亞歷山大‧康寧漢發現了一片佛教遺址，經過與《大唐西域記》的記載核對，證明這就是那爛陀寺；這裏出土了多件精美的佛教石雕，上面雕刻的佛教故事異常細膩精美，大部分出土文物都展覽在那爛陀寺博物館裏。我對館內一切展品微笑，連「禁止攝影」、「禁止觸摸」的提示，都非常感激！因為至善，所以待之以禮，任何時代、地域、信仰都應有的人文堅持。那爛陀！這個世界正努力著，延展您崢嶸歲月的過去與未來。

小女孩的乞求

從博物館走回遊覽車的路上，一個小女孩緊跟身後，以請求的語氣不斷重覆地說：「阿將，please give me some money！」偶爾碰碰我的手，後來輕拉著我的袖子，最後幾乎挽著手臂行走，不給實在於心不忍，但想起領隊惠菁的一再叮嚀「給了一個，會引來無數雙乞討的手，最後把整團圍住」，難過對著小女孩，覺得必須說幾句話，總是要有所回應，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說服我自己；幾天來發現佛教聖地有許多當地人能使用簡單華語，因擔心會傷了小女孩自尊心，我用閩南語低頭對她說「這麼多外國人來到你的地方，是因為這裡出過許多偉大的人，如果我們兩個挽著手是一起參觀，你若能介紹這些偉人的故事，那麼所有旅行團的人都會報答你。今天我們很想布施給你，你也看到了乞者這麼多，我們不能只給少數人，為了全團的安全，真的不行，你這樣跟著，我的心足酸ㄟ，歹勢啦！」沒想到小女孩一聽到「歹勢啦」，立刻轉頭走人，我驚訝地問旁邊的師姐，是不是傷了她的心了，師姐提醒我：「您要不要去問一問多傑，『歹勢啦』在印度話是什麼意思！」

回到車上，迫不及待問多傑，多傑回答，印度話沒有與「歹勢啦」相似的語音，研判應該是小女孩讀懂了我的表情，知道我很為難，也知道自己是沒機會的，所以放棄了。

智慧與布施

早在二○○七年，印度總理曼莫漢‧辛格就在第三屆東亞峰會上倡議亞洲各國攜手重建那爛陀大學，政府既已計畫竭盡全力使那爛陀重現輝煌，除了國鐵局推出了特殊的聖地火車，更應讓附近村民，了解先人崇高的智慧，訓練每個人成為一流的導覽者，他們最有資格也最應有所行動，讓訪客認識那爛陀之地靈人傑。

我覺得對那個小女孩非常抱歉，想了一夜，隔天對著惠菁許願，未來我要再回到印度，不帶團，幾個法師自由行，惠施每一個跟我乞討的人，廣結善緣。惠菁平和地回答我「以前有一位法師跟你發了相同的願。」我眼睛一亮高興道「真的嗎？太好了，我有知己！」惠菁接著說，有幾處佛教聖地鄰近，那位法師在第一站布施了約百人，還沒到第二站，已有風聞這消息的五百多人等著他，第三站有八百乞者聚集，因為人潮眾多、擁擠混亂，當地警察擔心引起動亂還出動大批人力來維持秩序。聽到這裡，我嘆了一口氣！最後她又補充道：「而且，您要布施結緣，最好要以五盧比為基本單位，因為五盧比是紙鈔，若給一盧比的銅板，乞者會認為你看不起人！」

難怪上個月剛來印度朝聖的素華，會在我出發前以過來人的語氣安慰我，如果遇到不能隨心布施的困難，就將款項轉給佛光山德里文教中心或印度佛學院吧！只有致力於教育，才能真正幫助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