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有中國經濟領域「奧斯卡」稱譽的「CCTV中國經濟年度人物」,從二○○○年前開始,每年評選出十位當年度中國經濟典範人物,有商界領袖如香港首富李嘉誠、聯想集團的柳傳志、新科中國首富王健林、阿里巴巴創始人馬雲,也有主宰中國金融的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學界翹楚吳敬璉、厲以甯、林毅夫等。據陸媒報導,十年前,經濟人物所帶領的企業鮮少產值超過人民幣百億元規模;但十年之後,少於千億元公司的負責人很難上榜,代表著無論是傳統行業或新興產業,十年之間中國經濟發展猶如快車疾駛。
口才辯給反應一流
在這一百四十位精英中,女性精英屈指可數,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但人稱「鐵娘子」的格力電器董事長董明珠,卻能兩度(二○○六年、二○一三年)榮獲此獎,還在二○一○年榮獲「創新獎」。
在頒獎典禮當天,與董明珠同時獲獎的小米科技董事長雷軍,在台上提議要和她打賭小米五年營收將超過格力,董明珠馬上回應,要賭就賭十個億,清晰的口條流露著自信、敏捷思維,霸氣十足,沒想到兩人幽默「抬槓」卻引發媒體熱烈討論。據陸媒報導,有網友評論,董明珠和雷軍之爭就像「吃苦耐勞的『七○後』看不慣高調自我的『九○後』,很難說誰錯了。」
董明珠在傳統的行業中經營二十多年,從基層業務員一路奮鬥晉升董事長職位,而小米科技的雷軍卻循著現代「供應鏈管理」路線,重視網路行銷與客戶服務而崛起。事後,雷軍接受鳳凰財經台專訪時說,他和董明珠的關係非常好,在全國人大是同一個小組,經常一起討論。「董明珠的精明強悍、堅韌專注,我都一直相當敬仰。其實憑心說,相比平常的彪悍程度,董明珠在台上已經很給面子了。從辯論技巧看,馬雲和董明珠都非常出色。我是工程師出身,無論如何比不過這兩位行銷出身的大牛,論口才和控場能力,簡直是弱爆了。」雷軍說他的同事開玩笑說,一比之下是不是感覺「要跪了」?「我說,嗯,比這個,真是要跪。」
生活無處不是戰鬥
在傳統社會裡,女性形象向來被「端莊賢淑」、「溫柔婉約」牢牢綑綁,然而,遇上重大變故時,女性也總是能發揮堅強毅力,這位不僅在大陸威名遠播,還得過「世界十大最具影響力的華人女企業家」頭銜的女董事長,在私領域裡就上演著這樣的故事:三十二歲年紀輕輕先生因病過世,母兼父職的她放棄安穩的工作,到外地重新開始,從不知「行銷」為何物,苦熬攀登到企業界頂峰。接受陸媒專訪時,董明珠就曾坦言,自己這輩子最大的人生轉折,就是丈夫去世,「如果不是這件事,我不會走現在這條路。如果他在,也不會同意我來珠海。」
據陸媒報導,在董明珠的領導下,格力電器從一九九五年至二○○五年,連續十一年在空調產銷量、銷售收入、市場占有率居中國第一;二○○三年以後,銷售額每年均以百分之三十的速度增長,淨利保持百分之十五以上的增幅。
然而,在奮鬥過程中,少不了因堅持原則而得罪人,但董明珠表現得「毫無畏懼」,當有人問她能否做好工作又不顯得咄咄逼人?董明珠直接回應「不可能」,「一個人要改革企業,就有可能遇上大阻力;一個人要做事,就有可能妨礙某些人的利益,他們就要來和你鬥。」在格力工作二十多年,她說,必須與市場鬥、與人鬥、與自己鬥。
做人無法面面俱到
三十六歲才離家奮鬥,董明珠一開始或許只為了「生存下去」,但等晉升主管職位時,對於工作有了另一種體會。她說,「企業要發展,必須有一小部分人忘我付出,才能成就大部分人的事業。但是,要求大部分人都這樣付出,也是不和諧、不可能的。」選擇工作的她直率地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有得就有失,如果我過多顧及家庭,可能放棄的是『大』,那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不稱職的。」
儘管如此,面對公司裡的「八○後」新生代,董明珠說,「有時間我總會告訴他們,要想成為一個被別人尊重的人,就要付出。」況且工作若能創造眾人幸福,這樣的付出就是非常值得的。
女企業家教養觀點
打和罵無法教育好孩子
人生無法十全十美,光鮮亮麗的成功外表下,總存在著遺憾,尤其在中國社會裡,相較於男性企業家,個性強勢的女主管,總會被問到家庭議題。
自從家庭遭逢變故,母兼父職,在董明珠的腦海裡,做事不分男女,當記者詢問如何兼顧工作與家庭時,她會說,「這個是我們要改變別人的。為什麼那麼多男性的成功人士,不回家吃飯也是正常的。如果一個女同志顧不了家,每天在外面要應酬,就會覺得這個女同志與別人不一樣。他們鎖定女同志的目標就是應該在家,在鍋台前面做飯,那是過去。現在已經變了,有多少女同志是在家裡做飯的?我看有些男同志下班回家做飯比女同志做得還要多。」
然而,她也坦言對兒子的關心不夠。令她印象深刻的,是兒子十二歲時第一次要搭飛機,希望媽媽能送他到機場,董明珠卻因工作太忙拒絕,只安排了格力電器的工作人員去接機,這名工作人員後來告訴董明珠,兒子非常沒安全感,是從機場衝出來的,她說,「自己當時確實挺殘酷,那時廣州機場比較亂,孩子又小,讓他一個人從珠海乘車到廣州坐飛機,真是難為他了。」
父母是孩子的模
對於兒子的教育,董明珠說,「你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會關注,父母是什麼樣的為人,他以後一定會怎麼樣為人,所以我從來不會指責他,教育他,孩子長這麼大,我幾乎沒打過他一次。」有一回她抱病到武漢出差,結果燒到三十九點五度,被送進醫院,才十多歲的兒子就從南京到武漢來探望她,還非常懂事地說:「媽媽,你安心養病,我會聽話,你不用操心。」
還有一次,兒子遺失了手錶,董明珠的母親說,「那麼貴重的手錶,孩子把它搞丟掉了妳都不罵他一下?」但她認為,手錶既然遺失,罵孩子也罵不回手錶,不如告訴他:「這是媽媽十年存的錢才買的這一只手錶,那他就知道,以後就很會注意細心一點了,不是靠罵和打才能把孩子教育出來的。」
她說兒子因為這個手錶事件,現在每次出門,學會仔細檢查家裡的水、電,「如果你打了他,以後他也許內心就會想,我把手錶掉了,媽媽打我了,想到的並不是細心,而是以後要買一個好的手錶還給她。」如此一來就完全違背了親子溝通的本意。
小檔案
董明珠,1954年8月生,江蘇省南京人,現為格力電器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
畢業於安徽蕪湖幹部教育學院統計系的董明珠,1975年進入南京一家化工研究所做行政管理工作,1990年進入格力電器(當時稱為海利空調器廠),一路從基層業務員,晉升至副總經理,2001年起,擔任總裁兼副董事長,2012年5月接下格力集團董事長職位。
由於工作上的表現傑出,曾榮獲「全國五一勞動獎章」、「全國傑出創業女性」、「全國三八紅旗手」、「世界十大最具影響力的華人女企業家」、「全球商界女強人50強、全球100位最佳CEO」等,兩度拿下「CCTV中國經濟年度人物」榮譽(2006年、2013年)。
其中領取「全國五一勞動獎章」時,董明珠在大會上說,「我認為堅持原則,不怕得罪人是我的一大優點。我就是不做老好人,不去迎合某些人。講大道理,我對得起國家,對得起珠海;講小道理,我對得起格力電器的職工,對得起良心。」這段經典語錄被媒體廣泛引用,佐證她強勢的管理作風。
育有一子的董明珠,自1984年先生去世後,至今未再婚,曾出版自傳《棋行天下》,記錄個人從「業務員到總裁」的奮鬥過程,由中央電視台改編為黃金強檔連續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