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相心造】老男人的感恩淚水

文與圖/林耀堂 |2013.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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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林耀堂

我稱呼他「阿和兄」的黃炳松先生,與同為八十高齡的「阿和嫂」,兩人經不起兒孫晚輩的起鬨,在結婚六十周年的紀念日,於他倆所創建的「牛耳石雕公園」內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宴趴。

我專程自北部返鄉參加,看見已經當了阿祖的阿和嫂,穿上時尚的婚紗,在西裝畢挺的阿和兄牽扶下,緩緩地踩著紅地毯走了出來;而知名的大善人陳綢阿嬤,則扮演「媒人」的角色,在她身後舉著米篩為她祝福,全場三十多桌的親朋好友,紛紛起立鼓掌。

「阿和嫂」周雪鳳二十歲嫁入黃家時,三個小叔最小的七歲,小姑才三歲。七年後她公公往生,家計全部落在他們夫妻身上,作為長嫂的周雪鳳,為了增加收入,在家中原有的雜貨店隔鄰,又開了間美容院,夫妻倆全力為家庭拚經濟。阿和兄開的雜貨店,「從生到死」的用品都有賣,勤勞地掙取一分一毫的微薄利潤。

黃炳松夫妻倆都只有初中畢業,但「長兄如父、長嫂如母」的他們,卻以最大的努力栽培弟妹。在四○年代,以標會籌錢的方式,把二弟送到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取得教育博士;三弟也在台灣念完高學費的醫學院後,考上美國醫師執照在美行醫多年。四弟在台大因轉系念了六年,後來赴美在喬治亞大學取得心理學博士學位。黃炳松深深以弟弟們的成就為榮,卻從不提自己如何辛苦籌措學費。

宴會中,主持人安排黃炳松夫妻倆上台接受三位弟弟公開的感謝。三位老男人──國內知名的教育學者、在美執業的醫師、心理學教授一字排開,表情有些靦腆。特地自美趕回來的醫生三弟代表發言,結果拿起麥克風才開口說了幾句話就哽咽了,其他兩位也是快哭出來的樣子。場面一時僵住,後來他們一一上前擁抱大哥大嫂,感恩的心情盡在不言中……

「阿和嫂」周雪鳳女士的能幹和善於烹飪,我是素所知悉的,而她亦是一位這麼「有肚量」的大嫂,我對她的尊敬更加重了幾分。然而讓我感動甚深的,卻是那天三位小叔的真情告白。

三位在社會上已是「賢達」的老男人,公開向八十歲的老大嫂道謝,且流下珍貴的男兒淚,除了為周雪鳳女士的功勞下了很好的註腳,也為台灣好男人留下一種「知恩言謝」的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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