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第一位無國界醫生宋睿祥,在他的新書《回家的路是這樣走的》中,以第一手的戰地醫療圖文日記,記錄在葉門首都行醫的四十五天。
是什麼原因,讓他暫時放下醫院主治醫生的工作,選擇前往才剛爆發內戰的葉門?
流浪者 漂泊的靈魂
不願妥協的叛逆個性讓他愛上不穩定的生活。出身醫學世家的宋睿祥,二十七歲那年,他愛上孤獨,背起行囊到天涯海角流浪,在歐洲旅行兩個月。在翡冷翠的烏非茲美術館裡,面對波提切利的《維納斯的誕生》,淚流不止;一個人闖入世界的屋脊西藏、尼泊爾,並開始走訪祕魯、約旦、印度等古老國家。
二十九歲那年,又投入無國界醫生組織,成為台灣第一位為無國界醫生。在首次於西非賴比瑞亞的任務中,體會到生命的匱乏與脆弱,卻也更渴望透過醫療幫助更多的人。
「想把生命抓在手中,但是卻不斷流失如細沙。」
醫生能夠醫治病人身體上的病痛,卻無法撫平永遠的創傷與深沉的恐懼。
從賴比瑞亞回到台灣,在外科的訓練中,他很清楚自己適合醫生這條路,卻也害怕一腳踏入之後,便只能困在這個洪流之中,難以脫身。
「醫療有其極限,救援工作也是如此。一群有理想、有愛心的人,或許可以暫時地為苦難的地區帶來一絲曙光與安慰,但也是有限的。如果是這樣,做這些事的意義又在哪裡?」於是,他再出走,渴望在異地找到人生的真諦。
四年後,他再度踏上流浪的旅途,到了葉門。
在葉門 找到真正歸依處
「面對生命,我們被賦予全力以赴的使命。但在葉門,這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我的努力,就像倒入一小匙鹽到大海裡,味道一點也不會改變……」
戰爭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人間悲劇,如果真的有地獄的話,那裡就是地獄。在葉門,醫生全力以赴搶救轟炸後的倖存者,然而面對脆弱的生命,無止境的轟炸、文化差異下突顯的醫療限制,在憑藉著知識和技術都無力繼續承擔的壓力下,宋睿祥體會到││唯有學會如何放下,才是一個真正的醫者。
他從葉門回來了,帶著多了一點的勇氣與慈悲││他於是明白,唯有以無比的慈悲安定受苦靈魂的醫者,才是一個真正超越國界、沒有藩籬的「無國界醫生」。
一個年輕醫生,用平實近人的文字,寫下海外行醫生活的深刻反省與領悟。面對所有的讚嘆,宋睿祥說:「這當中沒有悲情,沒有偉大,只是一生的志業。」
宋睿祥的父親、林口長庚醫院宋永魁副院長,眼眶泛紅的說:「說他是天生反骨的孩子,這孩子沒從我這兒繼承到什麼,倒是我從他身上學習了不少。」言語之間,仍是一位父親無限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