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和醫療的故事】最後一次彈琴給爸爸聽

周希諴 |2010.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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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阿美傷心流著眼淚,小玲很認真對著阿美說:

「我們相信妳爸爸有聽到…」

「嗚-,」華特突然激動的邊哭邊比手勢。

「May I pray for your father」原來華特想幫阿恭祈禱。

「謝謝您,很好啊。」

華特握著阿恭的手,流著眼淚唸完祈禱詞後,阿美繼續彈奏第二首曲子,由於看到前一首曲子,讓華特因為太感傷而難過,於是阿美這次選擇比較快板一點的音樂。

沒想到鋼琴聲快速又激動的旋律,響起後沒多久,竟讓已經好幾個星期,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的阿恭,奇蹟似的張開一雙大眼睛,並慢慢抬起頭來,望著坐在他病床邊的華特,開心的對著華特微笑,接著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小學畢業的阿恭,竟然開口對金髮碧眼的華特說:

「Hello(哈囉),How are you

(你好嗎?)」

看到這個景象,華特難以置信的邊笑邊擦著淚,握著阿恭的手說:「I'm fine, Thank you,(我很好,謝謝你), Thank you,(謝謝你)-」

阿美見狀露出許久不見的笑容,彈完第二首曲子後,馬上衝到病床邊,握著阿恭的手激動興奮的說:「阿爸,謝謝你-阿爸,我愛你-」阿恭這時沒再說其它的話,只是靜靜的望著阿美的眼睛,滿意的笑著,似乎在跟阿美說:

「謝謝寶貝女兒妳彈鋼琴給我聽,我好高興,妳彈得真好。」沒多久,阿恭在阿美的懷裡,表情平順的閉上了眼睛,回復到先前的狀態,之後便被推回病房休息。

當天晚上,阿恭平靜的往生了;而信奉天主教的華特,也在一個月以後蒙主召寵,回到天國去了。護理師小玲有感而發跟我說:

「安寧病房真好,有娛樂室跟鋼琴供病人及家屬使用。不但可傳遞親情,還可透過音樂傳遞愛與感謝。」

「琴聲傳情聲,音樂是觸媒,有時候『琴音』更勝『人語』,它不但可穿透人心,更可直達心靈深處;一台看似沒有生命的鋼琴,只要有心人用愛彈奏它,就能透過優美的旋律撫慰人心,療傷止悲。」

「對啊,真希望我也能彈奏出,這種能幫人善終與善生,並促進靈性溝通與心靈療癒的旋律。」

「但我最尊敬的,卻是妳們這群安寧病房的白衣天使,因為妳們就像是那串起音符與節拍的旋律,雖然妳們每一位天使,都各自有獨自不同的旋律,但妳們用年輕生命表現出來的每一首旋律,卻都是充滿慈悲與關懷的愛的旋律。」(下)(作者為中山醫院緩和病房主任 周希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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