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被朋友拉去綁旗桿,和一群工讀生併坐廳前,好像農忙時分幫著收割一樣。本無縛雞之力的我原以為綁不了幾根就要喊停,沒想到,鐵絲在手上繞來繞去,一會功夫居然就完成一大串,主人端來英國紅茶待客,也驚奇於我做苦力的潛力。
喝紅茶的這個大廳被朋友打理成競選總部,迎接兩個星期後的五都選戰。這朋友從政三十年,每到選舉開跑,我就來當義工,粗細活都樂於幫忙,連大鍋飯也搶著去翻炒兩下,這兒,政治氛圍減到最淡最薄,代之而起的是一種童年時期的三代同堂大家族,一起在客廳做活,把客廳當工廠,一起圍著大圓桌吃大鍋飯,阿姨阿姑還帶著蘿蔔乾來加菜。
綁過鐵絲的旗桿飄揚風中,揚起一種無聲的出征信號,千百年來,是將士踏著馬蹄進關的號誌,雄壯威武又豪氣干雲。我把旗子甩在風中,發出噗…噗的聲響,為選戰掀起一些自製卻微薄的熱流。
參與選戰,我其實毫無黨派信念,更無激情,只想擠進人潮中做個好事的旁觀者,然後接收候選人的一些謝意。那些無論氣勢如虹的老將或如履薄冰的新秀,其實都是虛弱的,必須戰勝的企圖讓他們瀟灑不起來吧!在對外吶喊的背後,我常感受他們那絕不輕易讓人聽見的如絲的嘆息。
政壇無情,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總猝不及防,完全無法預警。好幾位朋友得過第一高票,那些如潮併般湧上來的歡呼乍時讓她誤以為自己已升天變了玉皇大帝,沒幾年功夫,卻又莫名其妙落選到,好像連隔壁鄰居都失去了支持,從紅到黑,完全不知它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倒紅茶的主人倒從未大起大落,她嫺雅從容的和選民做朋友,民意代表是她這一生唯一的職業,門外宣傳車駛過,她也準備要站上去拜託!拜託了,旗幟飛舞,女將要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