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階梯】風雨無阻的聚會

李碧華 |2010.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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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預告颱風就要猛撲台灣了,馬蒂還是非拉我上陽明山與風雨同遊,在烏雲密布中,去探訪叢山峻嶺的詭譎與幽深。狂風急雨吹得車身有些搖晃,我不停的尖叫,感到自己已在綠色隧道裡迷途。

大傘被風吹翻了,我們淋得像兩隻落湯雞,加重衣衫的單薄,感覺雨水透涼,幾乎要打起寒顫來。馬蒂的圓眼睛,透出一股促狹的滿足,像個孩子一般。

車子停在一家溫泉小屋的石階下,人聲夾著風雨斷斷續續傳來,進到屋內,哇,滿室笑語喧譁,原來是一個社團在這裡聚會。見我們走進,兩位男士禮貌讓座,靠著窗邊的長椅,讓我們身形恣意舒展,靜看烏雲一波波在天空畫起圓形的圖案。

我從來沒有和颱風這麼接近過,簡直就像處在一齣好萊塢災難片的場景,我怔怔的望著窗外發呆,馬蒂一面喝咖啡,一面推推我提議,哪天我們也來辦個PARTY,好不?「妳和我,都不夠隨和,能融入團體嗎?」我搖搖頭,不認為此計可行。

周邊的歡聲笑語,引我逐個去觀察這社團組成分子都呈現出什麼性格,非風雨無阻趕赴這一場約定。一個穿藍襯衫的斯文男性正舉杯繞場和大家打招呼,看來,是一種後天的教養讓他在團體中行禮如儀,並非天生的那麼和人毫無距離,「沒錯,我也這麼想…」馬蒂驚呼起來!

左後方的歐吉桑露著淺笑,有點拘束的端坐一旁,我相信,世間滄海桑田,他比誰都懂,只是不必急於吐露,等那個知心人坐到面前,自然有一股腦心事可以娓娓向他訴說。

風雨更大了,掩蓋一屋子的人聲與笑語,回程路上,我倆都不再提辦PARTY的事。人生漫漫長路中,誰不渴望友誼來富足精神生活,只是,知音豈是那麼容易尋得,我和馬蒂算不算?嗯,一時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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