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熱的白天,彷彿不甘願散走熱度,太陽猶依依不捨掛在天邊之際,黃昏已迫不及待以涼風告知它的現身,我和阿桂驅車駛往內湖,彷彿奔赴一場天堂幻境,凝神於霞光四射的美麗,使自己處在一種月亮和太陽共存,白天與黑夜交接的特異氣氛當中。
這時候,接近晚上六時三十分。
想起自己在報社的緊張作息中,幾乎已快要忘記黃昏有晚霞,日落有夕陽這種自然輪轉,直到最近調整了進出報社時間,方才驚覺於天黑之前有如此撼人的美景。
之後,我總刻意挪出空暇去尋找晚霞蹤影,阿桂湊興來當司機,兩人在矇矓的天色中,像孩子般雀躍的拿出相機,留下彩霞滿天,令人窒息的美。
那是一種「落霞與孤鶩齊飛」的古典詩意,交織「失去地平線」的科幻視覺,雖不至於稍縱即逝,卻也在分秒間驚心流失。看看錶,六點半了,知道再過五分鐘,夜色就要籠罩整個大地,不容任何光影留在眼簾,我們把車停在堤防邊,靜靜的數秒,遠處有腳踏車的鈴鐺傳來,還間歇的閃著燈,在逐漸黑透的夜色裡,宣告一天的滿載而歸。
我倆都沒多說什麼,阿桂以一種無聲勝有聲的表情,藉相機的←嚓聲來打破些許沉寂。也不知為什麼,我們相識三十年,一個星期起碼見面五次,還是要刻意找個話題或做點什麼來消除那始終存在的尷尬。我總不好意思獨個沉思,常用眼角的餘光去偷偷瞄她,以做下一步的應對。
星星的露臉,終於讓太陽整個從地球徹底隱退,我們回到喧囂的城市,為慶祝阿祥生日喝杯咖啡。咖啡很香,人情很濃,我坐上高腳椅看報,留下他們兩個在遠處話家常,老板正在磨咖啡,順著報上的彩圖問我,中秋有想去哪兒嗎?
這時刻,我又想起和月色遙望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