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瑞彬

那天晚上，我和朋友在外聚餐後準備驅車返家，但伸手進口袋，發現錢包不見了。心頭一驚，趕緊回頭沿路尋找，從餐廳出來的街角、走過的巷弄、社區垃圾場，全都仔細搜尋、翻找，卻毫無所獲。 抱著一絲希望，驅車前往警察局，請求警方幫忙調閱監視器。值勤員警很熱心，陪我觀看一段段的畫面，但即便將來時的路線重播數遍，依然沒有找到錢包的影子。

錢包裡有證件、信用卡、一些現金，也有一些無法取代的小東西如舊照片、博物館票根等。它們的價值說不上多大，卻記錄藏著生活的痕跡。眼見找不到，只能準備面對一連串的補辦與掛失手續，想著實在令人心煩。

黯然無奈地走回停車場，就在踏入樓梯間時，看到牆面貼著一張A4大小的「尋人啟事」。照片中的女孩眉眼清秀，年紀不大。啟事大致寫著：「妹妹與家人發生爭執後離家，至今未歸。家人十分擔憂，若有目擊者，請聯繫以下電話……」

那一刻，我的腳步停了下來。原本對丟掉錢包的焦慮，突然覺得微不足道了。於我，不見的只是一個物件；但這個家庭，失去的卻是一個活生生的親人。她的去向未明，她的安危無從得知，她的家人必定煎熬著一個又一個輾轉反側的夜晚。

我站在樓梯間，望著那一張尋人啟事久久，腦海卻不斷浮現出許多畫面，如果有一天某個家人突然杳無音訊，全家人會是怎樣的心情？我們總以為，家人就在身邊，什麼話都來得及說，什麼誤會終究都會解開，但事實並非如此，不是所有的分離都有等到重逢的機會。

回家的路上，我雖然依舊口袋空空，但心裡卻多了一些對家人的思念、對情感的反思，還有一絲無法言喻的沉重感。生命旅途中，我們難免會遺失一些東西，有些可以補辦，有些可以重新購買；但有些，一旦失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