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千樂寂

颱風未走遠，法師在大雨中開車前來，說道，從南華路就可以看到學校的建築物，視覺真奇怪。

時間真是妙藥，二十餘年來每年陸續這裡種排茄苳、樟樹，那裡種片桃花心木、小葉欖仁、無患子及其他，在不知不覺間，從遠處望向學校所在，彷若看到一片森林。建築物隱身森林後，不特意彎進校門，還真無法窺見山林裡竟有這麼壯觀的建築群。

這場風災，將校樹吹得零零落落，斷枝的、連根拔的，不一而足；最大量群的檸檬桉絕大部分被毫不客氣的擼過一通，即使堅持挺住的也只剩光禿禿的白淨樹幹，整座桉樹林顯得前所未有的光亮。環安組出動山貓、電鋸等機具，整整一周還清理不到一半。

風災第二天一早，拉開宿舍窗簾，竟然看到遠處山巒層疊。去年颱風為我提供海潮音的桃花心木一半樹冠已然不在，看著彷彿往左旁移了兩步；它旁邊那棵僥倖逃過病害的高大鳳凰木，居然轟然倒在後庭，順帶壓倒一片綠籬。少了樹的遮障，加上深谷裡的竹稍也掃掉大半，遠山一下子跑到屋角。

都說飄風不終朝，的確，颶風只吹兩個小時。但那種彷彿一路吹著尖銳號角、領著千軍萬馬的氣勢，只兩小時，就將好不容易花一二十年成長的樹一一放倒。驟雨不終日嗎？風過了，傾盆大雨倒是連續好幾天，下到中庭都快成水塘了。

我拍下花圃裡橫倒著、莖上數顆小果頑強掛著的木瓜樹，傳給遠方友人，附上說明：「我也有農損呢，而且百分百。」因為這是同時十數棵小苗裡唯一結果的，開第一朵花時我就美孜孜地期待秋天有好果子吃了，這下，只好拜託它的生命力夠旺盛，即使倒著也能長。

天災啊！真是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