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千樂寂

原來，第倫桃的花這樣別致。

宿舍旁四棵第倫桃所在位置有點特殊，從南側看，立足之地與宿舍地基齊平；從北側看來它是站在坡崁下的，在步道上可看到濃密的樹冠，常見白頭翁、綠繡眼穿梭其間，不知濃綠的祕密基地裡究竟多精采。

經過一夜的雨，大清早站在樹冠旁瞧那長橢圓形、側脈明顯半透光的翠綠葉片，恍若披著三宅一生著名的皺褶衣飾，分外有精神。

有次接待從北部來的朋友，有人從地上撿起大似碗、硬如石的果實好奇問道：「這可以吃嗎？」可以做果汁、果醬，但在全年有無數甜美水果的台灣，可能不會有人感興趣。聽我這麼說，一個稚嫩的聲音清脆問：「那你們可不可以種一些有用的啊？」它也有用處哦，它是小鳥很安全的家唷！「我要看鳥。」小童真好哄，轉眼全副精神已在枝葉間搜尋鳥蹤。

第倫桃僅可供鳥築巢？直到看到花，才知道它也貢獻蜜。對於植物我通常先認識花，第倫桃卻是在樹下穿梭過十幾年後，才在不經意間看到花開了。奇怪，怎麼數年間持續看到果實，卻未對沒見過的花起疑心？夠遲鈍的。

幾棵第倫桃樹型真漂亮，得歸功於園藝工人。某年尾，直聳的第倫桃被修剪得有夠慘，長官指著光禿禿的枝幹大聲問：「誰讓你剪成這樣的？」粗壯黝黑的老圃沉著臉不發一語。想不到隔年春天枝椏葳蕤，僅兩年的功夫棵棵頂著圓冠，漂亮極了。

要有看頭，總不免要付出代價的。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