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陳州鶴〉這一則故事，出自古籍《聖師錄》。看到有關鶴這種有情眾生與人的互動，以及牠們對故主、舊友那樣有情有義的行誼，每每令人動容。

一位盧姓人士，在陳州的地方官署擔任副職，府中養了兩隻鶴，乖巧馴順，盧某十分疼愛這一對鶴，將牠們視為家人。後來，其中一隻鶴因受傷未癒，終致死亡，另一隻鶴為伴侶之死哀傷悲鳴，不肯進食。盧某不捨，盡心撫慰並親自餵食，鶴才終於願意進食。

過了一段時間，失侶的鶴情況雖然穩定下來，卻出現怪異的行為，繞著盧某邊飛邊鳴叫，似乎想表達某種意思。盧某聽懂了鶴的語言，對牠說：「你想離開這裡嗎？想回故鄉去？那你就去吧！我不留你。」那隻鶴聽了主的話，便展開翅膀飛出庭園，在空中旋轉盤飛了一陣子後，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時序過了三個春秋，盧某又老又病，身邊也沒有兒孫照顧，興起了返鄉念頭，於是便辭官回到故鄉黃蒲溪。

深秋時節，林間落葉紛飛，盧某拄著拐杖，獨自在林間漫步時，見到一隻鶴在空中盤旋，一聲又一聲地鳴叫著。他好奇抬頭仰望，心中一動，問道：「白鶴啊！你是我在陳州時的好夥伴嗎？如果是的話，就請你飛下來相認吧！」

這時，那隻在空中飛翔盤旋的鶴，立刻飛入林間，用嘴喙牽扯著盧某的衣服，繼而繞著他飛舞。一人一鶴如舊友相逢，感情彌篤，令人動容。盧某於是把鶴友帶回家中一起生活。

多年後，盧某去世，這隻鶴哀鳴絕食而亡。家人感懷鶴的有情有義，將牠葬在盧某墓旁，陪伴其在天之靈。

鶴子看到這則故事相當感動，點評道：「此鶴先前哀鳴不食，是眷戀受傷而死的伴侶。其後的叫聲淒淒，是眷顧恩德深厚的故主。」

有詩嘆曰：「放鶴徘徊不忍飛，孤山無子老何依。黃蒲溪上重相遇，豈接盧敖島嶼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