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最近貓奴心情不太好──回家總是無聲無息地換鞋、放包,不似平常會不斷呼喊我的名字,也少了那些會逗我玩的手勢,反而更常一個人發呆,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好像魂掉了一半。
貓奴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我就照慣例爬到貓奴胸口趴著,屁股一如往常對著貓奴。他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我:「你又屁股對著我」,我裝沒聽見,呼嚕得特別大聲。
有一晚,貓奴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我不吵貓奴,只是靜靜躺在貓奴胸口,聽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慢下來。我知道,這陣子貓奴撐得很累了,但貓奴沒有真的垮下來,是因為心裡還留了一點希望。
我不說話,但我會一直待著,直到貓奴重新找回力量。
哪怕只是一起看著窗外發呆,哪怕只是靜靜躺著什麼都不做,只要貓奴需要,我就在。當他露出一點笑,我就會故意翻個肚,露出一點肚皮,擺出最滑稽的姿勢引他注意。只要能他笑出聲,哈哈,我就知道,他好一點了。 貓奴這陣子,會經常感謝我的陪伴,實際上,是貓奴先給了我一個家。我曾是街邊的小浪貓,風雨飄搖、四處流浪,是貓奴收留我,給我飯吃,給我名字。從那天起,我就決定,這輩子,就守在貓奴身邊了。
我們貓的生命不長,七年、十年、十五年……;貓奴的一生,我只能參與一段,占他人生不過很短暫的幾年;但我的一生,全部都給了貓奴。貓奴忙的時候,我等貓奴;貓奴累的時候,我守貓奴;貓奴心碎的時候,我用整隻身體貼著貓奴,讓貓奴感覺世界沒有那麼冷。
遲早我會先走,那不是結束,只是換一種方式繼續。我會變成一抹毛絮、一道光、一個貓奴記憶裡熟悉的重量,躺在貓奴胸口,屁股還是對著貓奴。貓奴一感覺到,就會笑出聲來。
我是一隻貓,我的陪伴,也許不喧鬧,但永遠不缺席。